来了这个。”
说完这句话后陆沿瓷敏锐地注意到白任栩像松了口气,他突然问,“如果我全部记起来了,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很奇怪,依两人目前的关系来看,陆沿瓷恢复记忆与否都不会对白任栩造成影响,但病床上的人却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会离开这里。”
发病期的缘故让白任栩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他的表现欲让他敢于抬起眼直视面前的人,温柔的瞳孔中是某种早已下定的决心,“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长久的寂静。
白任栩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看到面前的人还是笑着,只是笑的很冷,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尽管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对着当事人说出来还是太不礼貌了。
出乎意料的,陆沿瓷却没说什么,他只是问白任栩,“要午睡一会儿吗?”
白任栩摇头,他心中的焦躁怎么也平静不下去,以往他只能通过肉体产生的疼痛来让自己“分心”,这是唯一能平息他表现欲的方法。方才与陆沿瓷的对话让他的内心更加躁动,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让他去引导面前的人,他要看到对方与自己一同陷入痛苦的表情。他渴望用痛苦的感受来浇灭内心的火,现在这种程度根本不够。
“stoic。”
陆沿瓷瞳孔骤缩,stoic,他的笔名。他看向病床上的人,沉默半晌,他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任栩没有看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你在消防通道打电话那天,小寻听到的。”
陆沿瓷不说话了。
白任栩问,“什么时候走?”
他说的很简略,两人却都明白这个“走”的含义,陆沿瓷蓦地笑了,像是有些自嘲,他轻声问白任栩,“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句话白任栩顿了一下,他的语气有些怪异,“我希望,你就会走吗?”
陆沿瓷说,“会。”
“为什么?”
“因为我情愿。”
白任栩终于抬眼看他,陆沿瓷的目光停留在白任栩脸上的伤口,他觉得用漂亮来形容这张脸都显得匮乏,伤疤也不足以使其黯然,就像再重的灰也无法阻挠夜明珠亲吻月光。
陆沿瓷起身,蓝色护工服上洇湿的水痕已然消逝,一如那些被他忘记的回忆,他看着病床上的人,发丝、眉眼、脸颊、心脏……好像哪里都很柔软,只有对自己的厌恶是尖锐的。
他没法为不记得的事道歉,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需要他道歉的事,陆沿瓷知道有的厌恶就是无缘而起,何况白任栩都不曾对自己释放恶意,只是单纯的抗拒自己。
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好在这次发作只持续了十一个小时,期间陆沿瓷一直在病房里陪护,看着人没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白任栩忍耐的很痛苦,黄昏时他的病症会尤为严重。陆沿瓷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极力地克制、压抑自己的情绪与欲望,他浑身都在发抖,手控制不住地想要抓取床头柜上的东西,陆沿瓷猜想他是在找能让自己产生疼痛的物品。
他将人颤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像对方上次对他做的那样,这是一个有些亲密的举动,可他这么做无关任何情欲。
他俯身抱住痉挛的身体,感受着彼此相恒的温度,这竟然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与平静。一下又一下顺着对方的脊骨,像抚摸某种受惊的小动物,陆沿瓷嗓音温柔地在人耳边安抚道,“实在坚持不住,就和我说说话吧。白任栩,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怀里的人抖的更厉害了,陆沿瓷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濡湿,说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白任栩没什么力气地推他,摇头以表无声的抗拒。
但陆沿瓷第一次没有妥协,没有遵照对方的意愿,他其实骨子里是个支配欲强盛的人,只是良好的教导让他能用最温和且不易令人察觉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当他对别人说出“控制我吧”这样的话时,他自己也不禁愣住了。
他没有思考过自己对白任栩是否存在过多的纵容,纵容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纵容自己被引导、被窥视、被共情。这不会激起他的征服欲,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脾气与底线。
他就这么一直抱着对方,和他记忆里的拥抱不太一样,这么多年过去,白任栩似乎比从前抱起来更硌手了,他比看上去更没什么肉感,单薄布料下清晰的骨骼形状再一次昭示面前的人瘦的有多过分。
直到夜色变得很深,白任栩才彻底镇静下来,他虚喘着气,眼尾泛着红,陆沿瓷看着他抬起睫毛望着自己的样子,像一朵汲满露水娇嫩欲滴的花苞,他听见对方沙哑的嗓音说,“……好了。”
那天之后,两人谁都没再提过陆沿瓷走的事,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变得更稀缺,宛如两个不太相熟的陌生人。
那些温存的拥抱、不经意间黏着的对视,还有触摸到的彼此的心跳,仿佛在一夜之间匿迹。他们真的回到了普通患者和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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