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昏暗无光,眼前一片漆黑,曾经失明的记忆让沈长留一阵恐慌。
一个曾经的瞎子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光明。
他踉跄着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寻,想找一个能让他安全躲避的角落。
黑暗让他失去冷静,脚下的每一步都像似没有实感的悬空,仿佛下一刻坠落不知名的深渊。
“陛下……”沈长留等不到光源,听不到声音,他更加恐惧,慌乱无措,声音从镇定到颤抖,有几分无助的哀求,“陛下……李君堂……李君堂!”
“你在哪里,你说话啊!”他到处去摸,什么都摸不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声的静寂,放大了心中的恐惧。
“李君堂!”沈长留大喊着,侧耳倾听,只有他的回声。
“不要……”沈长留嘴唇打颤,“别这样对我……求你了……你出来。”
他狼狈的向前探索,却狠狠摔一跤,沈长留顾不上疼痛,顺着地面爬向角落,瑟瑟发抖。
他不想这样,但是身体不受控制,没办法压抑自身本能的恐惧。
他几乎咬破了嘴唇,努力镇定下来,可是没多久就忍不住大口喘息,有种喘不上气的紧窒感。
在黑暗中的每一刻,时间都会无限漫长。
就在沈长留越发绝望和恐惧时,终于有光亮起。
李君堂走到他面前,看着沈长留崩溃的模样,他眉目间有几分动容,想把人好好安抚,但是想起沈长留对他心意的怠慢和无视,又冷硬下来说道,“知道错了吗。”
沈长留溃散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回过神来听见那句话,他微喘着气息,缓缓抬起头。
李君堂居高临下的看他,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地位,总是高高在上的愚弄他,打压他,作践他。
沈长留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袍,猛地用力一扯,李君堂迫于他的力道不得不俯身弯腰,注视他。
沈长留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直接扑上去。
李君堂早有准备,仰头避开了他的攻击,下一刻腹部挨了一拳。
他立刻反击,抓住沈长留的手一扭,控制在不会伤他,沈长留也不能动弹的刁钻角度。
面对沈长留不知死活的反击,李君堂脸色阴沉,还有几分没有达成目的的恼羞成怒。“你疯了?!”
“……”沈长留没说话,身体微微抽搐,因为背对的缘故,看不见他的表情,李君堂只能听见他一声抽泣的呜咽。
似委屈到了极点。
李君堂心神有所触动,钳制他的力道一松,沈长留立刻抓住机会挣脱,回身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啪!”一声清脆,在囚室里清晰可闻。
这次不是意外,是沈长留主意识的动作。
这次震惊的只有李君堂一个人,沈长留唯有解气的痛快。
一直以来压制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
沈长留咬牙切齿,极端的情绪让他整个人激动非常,“我不是你随便作践的东西!”
李君堂不可置信,一天之内被沈长留连着两次被打耳光,威严被挑衅的愤怒让他一时气恼上头,想也不想就打回去。
失控是一瞬间的事,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把沈长留压在身下,那只打过他耳光的右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落在地面。
沈长留被打得嘴角破裂、鼻血横流,还在不甘示弱的挣扎嘶吼,面颊涨红一片,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君堂百思不得其解。
示弱也好,强硬也罢,他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让从前的沈长留回来。
那个爱他视如生命的人。
如果不能拥有,不能找回,强留一具躯壳有什么用?
他突然用力捏住沈长留的胳膊,“咔嚓”一下给他接好断骨,松开了他。
沈长留刚从接正骨的疼痛中缓过来就听见李君堂那一句,“滚。”
沈长留迟疑他又耍什么把戏,没动。
“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沈长留惊疑不定的起身,见李君堂站在那里没动,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他跑得那么快,李君堂几乎就要把他抓回来,但他克制了这股冲动。
沈长留一身狼狈的回府,江流影见了,吓得摔掉手里的扇子,“我……你……”她红了眼眶强忍着不掉下来,回身嘶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夫!”
“没事,一点皮肉伤。”沈长留受了伤也高兴。
“都这样了还笑,好好的一张脸,谁这么缺德,照着脸打!”
沈长留:“……”
江流影扒拉他转了个圈,确定只受了点皮肉伤才放下心来,抹了抹眼泪,随后又问,“这京城内谁敢对你动手?”
“别问了,都过去了,总之,是好事。”沈长留止不住的开心。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早知道打一架就能解脱,他早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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