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长留身份暴露,不知何故就再也没回来,京城流言蜚语众多,她们娘俩更被裴家扫地出门。
作为一个女人,没了丈夫支撑,处境艰难,就是回娘家也不受待见,偏她心气高,单独出来过,硬是撑了下来。
几年的时间,从希望到绝望,她内心都接受沈长留可能死在外边的猜测,突然在某一天遂不及防的出现,却什么都忘了。
她有万千委屈和埋怨,在这重新相处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抚平。
说到底命运弄人,他的丈夫被人恶意调换身份,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前程锦绣、亲人挚友皆离他而去,骂名昭昭,恶语伤人,世间有几人能重新立得住,站起来?
想到他这些年什么都不记得,流离颠沛的苦,她那些怨啊恨啊,也逐渐释怀。
忘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有一跌不振,意气消沉,那才是真的折磨人。
不惧流言蜚语,也要在上京给她们母子一个立足之地,已经是她眼里顶天立地的男人、最好的夫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怀着美好的期盼和眷恋,悄悄靠近,小心依偎在他身旁,闭眼睡去。
沈长留在她靠近的瞬间一动不动,看似寻常,实则僵硬紧绷。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睡着的妻子,又盯着床顶,思绪复杂万千。
装得再和谐,总归是不同的。
妻子的想法和亲密的靠近,他不是不懂,只能装不懂。
沈长留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既不得所解,很多事情就不要去想,徒惹烦忧,这一夜便难熬了。
虽是逃避,却管用。
……
暗无天日的地牢内,烛光在空中摇摇欲坠,暗香浮动,一呼一吸之间,都让人目胘神迷,恍恍惚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站不稳,没走两步就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被人一把托起身体,腰封已经被抽走,丢在一旁。
裴钰章努力摆脱桎梏,向前爬,离开这个四周都被封起来的囚牢。
他隐约持有几分清醒,直觉处境危险。
束发的冠也被人摘下,满头墨发披了一身,有人蛮力粗暴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进囚牢最里边。
裴钰章无力伸手推拒,可他力气那么软、那么无力,挡得住什么呢。
他祈求有人来救他。
但是没有。
景恒帝手腕铁血冷酷,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拦、敢拦。
裴钰章注定失望,难逃一劫。
就在那昏暗的地牢里,犹如死囚犯,被人剥夺殆尽。
“滚……”裴钰章尤在挣扎,备感侮辱。
李君常粗喘着在他耳边说,“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今天就告诉你!”
他如遮天的阴霾,笼罩了裴钰章,令他陷入那叫人难堪的境地和绝望。
具身躯在木床上交媾,动作之大摇得床角一直在响。
“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说我们是仇人?”
“我若真想对裴家斩尽杀绝,岂会留你,又怎会跟你寻欢?”
“我放你出去寻找你想要的真相。”
“找回你自己,然后回到我身边。”
“不要妄想求死。”
……
沈长留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十分惶恐。
他大喘着气,昏暗的烛光和逼仄的床幔空间,仿佛让他恍惚回到了那座囚牢,受尽欺辱。
那些难以忘怀的噩梦,被迫想起糟糕的记忆。沈长留彻底睡不着了,轻手轻脚起身披上外袍,去了庭院散心。
时至深夜,天气转凉,只披着外袍难免寒冷,但他并不打算再去添衣。满心烦乱的心事,让他想不到照顾自己身体。
踏着月华,走上小桥,水下映照他与明月的倒影。沈长留站在桥上,云上圆月高挂,银光洒满人间,庭院寂静,唯听风声起,叶影婆娑。
他想起被放出囚牢的时候,李君堂跟他的谈话。
……
“妇孺何辜,你为什么不放过她们!”他质问。
李君常原本要走了,听了这话又停下,转过身道;“如何是我不放过她们?明明是受你所累。”
他冷冷道,“如果你没有窃取别人的人生,她的日子也不会那么艰难,这都是你造成的。”
“你在说什么?”裴钰章用力抓着隔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偷窃人生什么意思?”他以为是自己的刺杀连累了妻女,却听到截然不同的答案,这让他怎能不多想。
裴钰章语气颤抖,不知是以为愤怒还是恐慌,“你说清楚。”
李君常看着他,不知怎的,说不下去了,可一想到他失忆被人玩弄股掌之间,与自己争锋相对,也顾不上残忍不残忍。
总好过他从别人嘴里得知,还不知旁人怎么羞辱他。
“你从来都不是裴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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