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疆瞪大的眼睛。
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应该就是你选择成为宠物的那一天,我在校门口听到陈柏和你的爸爸对话。”
“你的爸爸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穿着西装,对陈柏说,在废墟里找你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和资源,影响到了家族生意。
她眼中带着淡淡的怜悯与嘲讽。
见司疆眼中的光忽地灰暗。
“他说,再让救援队找你一周,一周之后还没找到,就……”
“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同时响起。
司疆笑了,又像是在哭。
这句话,太熟悉了,这么多年来,他听过几遍。
那就是他爸爸的口吻,没见过本人的宗盐绝对编不出来。
“司疆,你说,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月了。他们还会在找你吗?”
“还有会人,相信你还活着,在等你回去吗。”
宗盐像是发自内心感到疑惑,随即又意识到这一切都将和自己无关了,向司疆伸出手。
“司疆,我不要你了,你可以回去了。把项圈摘下来,还给我。”
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
司疆的脸色惨白得像极了厉鬼。
他摸向脖子上的项圈,重复道:“你也不要我了,让我把项圈还给你?“
宗盐疑惑皱眉:“不然呢?我的项圈自然只能给我的宠物。你已经不是了,就不配佩戴。”
油润的蜡块在司疆掌心滑动,却甚至比他的体温更热。
“你,这么小气啊?”
司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中那股酸涩的情绪正在加速膨胀,随着心跳,挤进每个角落,砰砰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他要被放弃了,真好笑啊。
这么点时间,已经完全够那两个老不死的尝试试管了,他们一定早就迫不及待去做了。
没有了他这个儿子的束缚,他们终于可以拥有一个理想的、乖巧且优秀的司家继承人。
一周,他的性命,他的人生,只值一周。
司疆动了动腿,不对,现在这个又残废又破相的他,恐怕真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更宁愿他死在了地震里吧。
那两个人终于摆脱他了。
而眼前这个女人,把他从噩梦里拉出来的,给他点蜡烛的,送他玻璃管和蜡块,像养狗一样养他的女人,也不要他了?
司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明明是她把自己囚禁起来,关在黑暗里。可是她也是唯一一个让他不再那么害怕黑暗的人。
明明是宗盐的懈怠,导致他腿伤迟迟不好,可是,她却定时给他上药,从来不嫌弃伤处的脓血,还给他找出了一个轮椅。
晚上她会为他留一盏灯,牵着他的项圈,因为他怕黑。
有时候他起夜,她也会陪同走到洗手间门口等着。
和一个人一起睡觉、看书、吃饭,然后做家务,打扫卫生,困了就睡,睡醒身边总是有一个陪伴的身影。这么像正常家庭生活的日子,司疆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
即使他是以宠物的身份在体验这一切。
可是……
这明明都是宗盐的错!
“我不。”
司疆摇头,他绝不要把东西还给宗盐。
宗盐有些厌恶这样的纠缠,睡眠不足的疲惫使她失去了耐心。
“哦,那你就丢了吧,我不要了。”
她冷淡地甩下一句,走入了漆黑无光的楼道里。
“宗盐!”
身后司疆喊她。
“你等一下!你凭什么抛弃我?我不答应!”
宗盐踏上楼梯。
司疆握着蜡块,跟了上来。
“明明是你的错,你囚禁了我,你说让我当你的宠物。”
“你说会好好养它,不抛弃它,这都是骗人的吗?”
宗盐脚步不停。
司疆走入黑暗的楼道,下意识的恐惧让他停下了步伐。
这次没有了期待和希望,他也失去了再次走入这条漫长漆黑之路的勇气。
可是宗盐走得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远。
司疆崩溃地骂她:“宗盐,你给老子站住,不准走!“
“就是你的错!你明明说过会准时回来,但还是让我等了很久,才给我蜡烛。你明明知道我受不了黑,今天突然停电,你知道我快疯了吗!”
“你自己说六点回来,可是你回来的时候都几点了,几点了!你是个骗子!我为什么要当骗子的宠物,你遵守不了承诺,那我为什么不能跑?”
“宗盐,你不能招惹了我,又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了。我不接受!”
司疆捶着墙壁,咚咚咚的声音里尽是他说不出口的委屈和愤恨。
“是谁先招惹谁的?”
宗盐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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