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蜡烛虽然不贵,但是当它成为日常消耗品时,宗盐突然有些明白古人为什么舍不得点灯油了。
奢侈。
况且一直不解决电力问题,生活上也很不方便。
宗盐暑假开始的第二天,终于准备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王奶奶给的肉和菜,再放一会儿,就会变质了,她并不想浪费老人家的好意。
怎么办呢?
她不懂怎么去偷电,会这种技术的大叔早就搬走了。
难道自己也搬出去,不住在这了?
不可能。
宗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这里的,除非她死。
有没有别的办法,还有什么能发电呢……
发电?
宗盐眼睛睁大,她想起来了。
司疆躺在门口睡觉。
长长的锁链一直从里间延长至洗手台。
他缩在地上,抱着宗盐给的一条毯子。
因为毕竟是炎热夏日,即使他是呆在阴凉的洗手间里,也穿的是短袖短裤。
之前健康的肤色因长时间不见阳光,已经退回本来的白皙,手臂和腿上的肌肉轮廓,也失去了弧度,缩水不少。
司疆呼吸沉重,才闭上眼没多久,身体一颤,因心悸而惊醒,睁眼找蜡烛,见蜡烛还亮着,也没有马上就放下心来。
他把头凑近门下的缝隙,侧耳倾听,听到外面微弱的脚步声。
是宗盐的。
才舒了口气,疲惫地抱着毯子,缩成一团。
十分钟后。
他又猛然睁开眼睛,重复了这一系列动作。
身体和精神早就到了疲劳极限,可是他怎么都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被唤醒的童年创伤,身处另类相似的被囚环境,司疆的精神,就像烛火一样,敏感脆弱,摇摇欲坠。
他必须确认自己是安全的,才敢合上眼睛。
什么是安全的呢?
或许那个会一直来看自己的,给自己带来光的人,就是安全的象征。
只要他能感受到宗盐还在,耳边一直在怂恿自己的呓语就会短暂消失。
司疆就能得到片刻喘息,阖上眼,睡上一会。
眼皮重得好像吊上了千斤的负担,司疆意识逐渐涣散。
再次睁开眼,耳边觥筹交错,高雅的钢琴曲调在大厅里流淌,周围一下子多出了无数的人,身穿正装,打扮得体,言笑晏晏地交谈着。
他还没反应过来,背后便多了一双手,用力把他往前一推。
“司疆,这是杨叔叔,爸妈的合作伙伴。”
司疆茫然地抬头,一个有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看着自己笑,似乎在等自己说话。
他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手上被掐了一下,他才下意识开口:“杨叔叔。”
“见谅啊,杨总,我家这小子不太懂事。”
身旁站着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不悦地瞪了眼司疆,才挂上笑容,与中年男人继续交谈。
司疆傻傻站在原地,只觉头晕脑胀。
后面又来了好多人,他都只是凭本能,鹦鹉学舌般,张嘴重复xx叔叔,xx伯伯。
等到这种签到式的打卡结束,周边清静下来后,他被拉到角落里,一个做了精致美甲的巴掌扇到他脸上。
“司疆,你今天怎么回事?是想让爸妈丢脸吗?”
司疆捂住被打的脸,说:“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刚刚来的那些人,都是我们公司重点发展客户,有的甚至是当官的,你摆着一副臭脸,是要让别人觉得我们不欢迎人家吗?”
尖利的声音刺得他头痛欲裂,他摇头:“我没有摆臭脸,只是不太舒服。”
“什么不太舒服?你成天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在这种场合,你就算要死了,也得给我装出司家少爷应有的样子来。”
女人生气地走了,让他自己反省一会儿,然后去洗手间里把脸处理一下,再回大厅。
司疆沉默地站在原地,等脸没有那么火辣辣了,才避开人群,走到洗手间里。
他接了抔水,往脸上洒,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里面是一个少年,头发用发胶梳理得规规整整,小礼服上系着条浅蓝色的领带,他长相俊秀,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神情更是不符合年龄的阴郁。
司疆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里面的少年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突然,头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司疆下意识抓住了洗手台,他有些惊慌地看了眼故障的顶灯,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少年的脸不知何时贴紧了镜面,正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司疆,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和我一起,腐烂吧。”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脸一块一块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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