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没那么喜欢会说话的陈淮,因为这个陈淮太坏。但只是没那么而已。浴室内的东西一应俱全,都是全新未拆封的,林暮动作很慢地清洗着自己。水蒸气挤满了整个空间,林暮脑子里面是混沌的,他感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比如刚刚的陈淮跟原来的陈淮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具体有哪里不一样。亦或是昨天那个对他很冷漠的陈淮和今天这个对他没那么冷漠的陈淮又有什么不一样。想不清楚,越想越乱,洗着洗着他就感觉自己有点没力气了,应该是肚子饿了的缘故。他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墙面的按钮,成功把水关上了,随便擦了擦穿上衣服。衣服很大,是陈淮的尺码,林暮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又穿上陈淮的衣服了,不是家里那件已经洗到烂了边的,快要破掉的,而是全新的,有着陈淮味道的新衣服。林暮洗完走出去,发现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的东西都很新,看样子没人住过,不像是陈淮的房间。刚刚脱下去的衣服他用手搓洗干净,又在衣柜里面找到了没拆封的晾衣架,将洗好的衣服挂起来晾到阳台。有了前车之鉴,林暮不敢再乱跑,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坐回床上。没过几分钟他就忍不住了,整个人躺下去,因为洗干净也吐干净,胃部稍微舒服了一点。这样闭起眼睛的感觉变得舒服起来,晃来晃去的像在荡秋千,林暮感觉让他这么安静的躺一会,他又能睡过去。咕咕咕。叫出声的肚子不允许主人空腹睡觉。林暮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滚了几圈,最终向生理需求妥协,走出房间。偌大的别墅静的可怕,林暮关上门,按照记忆中上来的路往回走,走到电梯口附近,忽然听见某个方向传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他循声走过去,停留在二楼另一侧角落的房门口,房门是玻璃材质,透明的,他刚走近,就能透过玻璃看见房间内部。里面有许多吊在棚顶的沙袋,还有许多立在地上绑了海绵的靶子,透过这些障碍物,林暮只能虚虚看见陈淮的背影。他裸着上半身,布满疤痕的脊背肌理分明,小臂青筋鼓胀,每一拳打在沙袋上都会发出重而沉的声响,光是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到落下的拳头力道有多重。这样的陈淮无疑是很有魅力的,浑身上下散发而出一种十分危险的野性。
林暮屏住呼吸,被吸引了似的,就这样一步步奔着危险走去。在他走到距离陈淮七八米的地方,背对他的陈淮突然转身抬脚,“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沙袋迎面朝林暮飞来。他很迟钝那样,吓到愣在原地,沙袋甩过来的时候带着一阵风,那风拂起林暮的发丝,沙袋边缘堪堪停留在林暮眼前五公分,而后迅速回落。因着重力荡回去的沙袋被陈淮单手扶住,停下摆动,他压着眉头,喘息地问林暮:“你来做什么?”静谧的空间内只能听到陈淮急促的呼吸,他说这句话的情绪很重,像是厌倦到了极点,压得人透不过气。过大的衣服挂在林暮身上,显得空荡荡,裤腿和袖口挽起来,深灰色将林暮的脚腕与手腕衬的更细了,像是轻轻一握就能掰断那样。手腕处那个破旧腕表的上方露出一小截醒目的疤痕,与陈淮手臂上那条位置几乎一样,陈淮不由得往自己手臂上那道长长的疤痕看了一眼。林暮察觉到他的目光,稍微侧身,抬手盖住那截小臂,又将袖口拉下来严严实实地挡住。林暮这种时而凑上来乱说一通,恨不得跟他扯上多么深刻的关系,时而又遮遮掩掩若即若离,像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他的感觉让陈淮很不舒服。更让他不舒服的是此时此刻这种被人轻易牵动情绪的感觉。林暮一直盯着陈淮裸露的上半身看,目光专注,陈淮有一瞬间不自然,而后语气僵硬的说:“醒酒了就自己走。”没醒酒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瞬,很快又把眼神移到他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仔细地观察陈淮身上的伤疤。长的短的,粗的细的,不规则的各种形状,有的颜色发白,有的颜色发深,可能跟受伤的类型与深浅有关系。这跟用手摸起来不一样,视觉是很直观的东西,他靠想象根本想不到这么多不同种类的疤会是怎么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林暮往前靠近,伸出手,几乎情不自禁地想摸上去。陈淮似乎没想到林暮胆子这么大,直接制住他的手腕,略微抬高了声音叫他的名字:“林暮!”林暮吓一跳,瘪瘪嘴,没吭声。雷厉风行惯了的人头一次碰到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商业上的手段派不上用场不说,不愿意暴力解决问题就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听不懂人话?”陈淮一字一句地说:“别,碰,我。”林暮抬头,直勾勾地看着陈淮的眼睛,说:“我还没碰到呢!”陈淮:?林暮又张嘴,挑衅地学他一样,语气顿挫的回击:“你,原来,不是,这样的。”说完自顾自委屈起来,半真半假地继续火上加油:“你原来求着我碰我都不碰的好吗?”以前陈淮不会说话,自然说不出什么很直白地祈求,但行动上多少会表现出来这种的意向,那他也不算编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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