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这个媳妇了。
但既然都出了聘礼了,赵大牛为什么还打她呢?要是不喜欢、不满意,赵家一开始就不会出聘礼把这姑娘娶回家了。据赵椽子有限的年岁所知,在这里,可不兴什么婚嫁之前男女不见面的。所有人,只要是能动的,都在田间地头劳作,就是成亲前做成野鸳鸯的都有,更何况是见面了。赵椽子仔细观察了几天,得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结论:因为男人就是要打老婆的,不打的,才是不正常的。所以,赵大牛才会打他的新媳妇。她猜,定是因为赵大牛的男性长辈或者兄弟们跟他说过,不打女人的男人不算是男人这样类似的话,才刚长成个男人的赵大牛,才会一天到头的打他的新媳妇,以此来彰显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赵大牛打他媳妇的时候,他家里其他男人或者是别家男人就站在旁边笑嘻嘻的看,还对着新媳妇指指点点的。多么愚昧!多么暴力!简直没有一点人性良知!!什么秩序什么法律什么天王老子在这个闭塞的山野之地是不存在的。存在的是人性最初始的野蛮和暴力。赵椽子一路走来,听到了好几家的男人在咆哮,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孩子,不是骂爹就是咒娘,却是很少听见有女人的大哭声,多是小孩子的叫喊声。赵椽子心想,这些个会喊会哭的孩子,在家里定是个受宠的,因为,不受宠的小孩,是连喊连哭都不会的,更不敢。因为哭喊只会招来更强烈的毒打。赵椽子不知道这村子之外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但她现在,是很害怕男人这种生物的。赵椽子瑟缩着身子回家,她家里的男性,跟村里这些暴力男没两样,都是会打人的,她不想回家,但她不得不回家。她要是不回家,连一晚上都活不下去,谁知道这村子里夜里会有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出来觅食?赵椽子刚进门,院子里的人就都转头看过来。 赵椽子头一次在家中一次性见到这么多人,几乎她所有的家人都在,还有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时间连走路都不会了。她似是被骇住了一般,傻傻的站在吱嘎摇晃的门口,手里紧紧的攥着装了几只蚂蚱的草篮子。她的奶奶满脸堆笑的朝她走过来。这是一个满脸褶子眼皮唇角都往下耷拉的妇人,脊背因为常年弯腰而自然的佝偻着,浑身干瘦,若不是脑后盘着干枯花白的发髻,从表面上根本分辨不出她是男的还是女的。赵椽子猜,她的这个看着七老八十路都走不稳当的奶奶应该也就四十来岁,因为她的声音还算洪亮,腿脚也算麻利,尤其是在拿着小树枝追着咒骂抽打她的时候。赵椽子非常害怕她。在这个家里,会打她,也经常打她的人一共有五个,一个是她的父母,一个是她的大哥和四哥,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奶奶了。这个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的奶奶现在居然冲她满脸慈爱(恐怖)的笑,能是什么好事?还真是好事。她奶奶把她拉到另一个女人跟前。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圆圆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一丝不苟,所有的头发都往后梳拢,在脑后总体盘成了一个厚重复杂的圆髻,圆髻上插着两根亮晃晃的银簪子,耳上缀着明月珰,手腕上一左一右分别带着两根细素银镯子,上衣下裙,青色布料,没有纹饰,但穿的非常整齐,只有腰腹处有些微的褶皱,透露出妇人规矩严谨端庄的坐姿。她裙下露出的小半个鞋面,跟上衣的颜色一样也深青色的,布面上绣着两只绿色的蝴蝶,蝴蝶周边缠绕着弯曲的花纹。赵椽子认得这个女人,不,应该是印象深刻——这是他们这七里八乡有名的人牙子,叫夏大娘的。据说他们村所有被卖的孩子都是她带走的,她在他们这一代非常有口碑。赵椽子出生之前哥哥姐姐怎么卖掉的她不知道,但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她的七哥和八哥就是被她一起带走的,换了足足五袋子细粮十袋子粗粮,以及,二十斤大肥肉!这二十斤大肥肉熬成的猪油,两三年了,他们家到现在都还没吃完,前些日子天气最热的时候,她还从装油的罐子里发现了蛆虫。但那又如何,这可是油脂,该吃的时候还是得吃,不能有半分的浪费。现在,这个夏大娘要来带她走了。赵椽子欢欣雀跃起来。赵椽子的母亲非常能生。赵椽子在家里排行第九。因为她娘生她的时候,她爹从路上捡了一根坏掉了的木椽子回家,据她那个有“经验”的爷爷所说,这跟椽子,是从大户人家的马车上掉下来的,是个“好东西”。她爹听了高兴极了,接着她就出生了。她爹觉着这是大吉利,因此,她就有名字了,就叫椽子,加上姓,她的大名就叫赵椽子。整个家里,她那个已经十三岁,可以顶门立户的大哥都还没有大名呢,她就有大名了,她应该算是受宠的了吧?并不是!该打的还是要打,该骂的还是要骂,该你做的活计,一点子都不能少。她猜,他们家,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养“吉祥”孩子的,所以才把她当一般的孩子给养了。赵椽子有时候就自娱自乐的想,你们可是错过了一整个银河系,我手头露出一点,都足够你们发家致富富贵一生了,只可惜,你们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听我说,我但凡有一句说的不是你们想听的,大耳瓜子就甩下来追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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