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到底藏有多少不法勾当?难道不只是县令,连巡抚也牵涉其中?而秦王殿下,又奉旨来办的什么案?!里面的人似乎商议完毕,年修齐不敢再留,准备偷偷溜走。临走之前他从窗缝里往里瞅了一眼,只看到里面的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那个想必是李知县,而那陈员外竟然如此年轻,却大大出乎年修齐的预料。回到客栈,年修齐换回自己的衣裳,坐在桌子边上仰头灌了一壶茶水。至于那套衣裳,他便随手扔在了客栈的柴房里头。他还要仔细想一想,如何找到轻儿的去处,如何把他救出来。听说秦王要来,年修齐倒是有心找他求救。希望他看在过往的情份之上,能救轻儿一命。只是秦王有多小气他是知道的,他上一次不告而别不知道会把他气成什么样子,因此他不能完全依赖那个男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年修齐和衣躺在床上思索着,渐渐累极地进入了梦乡。他却没想到,他白日里那一招偷梁换柱,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他成功的。
他既不够狠,没能一刀杀了那个被他借了衣裳的小兵,又不够周全,在陈员外府里的时候被许多人看到了他的脸。如果这样李知县和陈员外都抓不着他简直是对不起他卖的这么多破绽。半夜的时候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四处火光闪动,人群熙熙攘攘,比大白天的街市还热闹。年修齐是被一阵紧促的敲门声惊醒的。“里面的人快开门!”门外的人粗声喝道,“来人,把这扇门给我撞开!”年修齐手忙脚乱地拉好衣裳,跑过去将门打开。一片火光闪花了他的眼,他抬手遮了一下眼睛,看不清门外的情形。客栈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好一些人,除了举着火把的官兵外,就是那些像他一样被赶出来的客人了。年修齐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抱着手臂站在人群当中,心里扑扑直跳,危险的预感笼罩着他。离客栈不远处一座小院的院门打开,五六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整个街上都是出来看热闹的,他们倒也不显得突兀。“怎么回事?”为首的高大男人沉声道。后面一人靠近过来低声禀道:“禀殿下,似乎是官兵抓人,却不知所为何事。”傅紫维走到元颢身边,与他一同看着那被火光映如白昼的客栈,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好像挺热闹的。”元颢哼了一声:“热闹才好。他们闹得越大,本王才越方便行事。”元颢说完,抬脚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傅紫维和几名便衣侍卫一起跟了过去。只是无论那秦王此时如何冷酷淡定,高深莫测,运筹帷幄,决算千里――当他走到了客栈外,耳中听到刷刷刷刷的不甚整齐的拔刀声,看到客栈的院子正中被手持利刃的几队官兵围在中间瑟瑟发抖的那个家伙的时候,他有多少高贵的涵养也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了。秦王英俊无匹的面容扭曲着,颤着手指指向那个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在无数把钢刀下抖着身子的小质子,咬牙一字一字地恨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傅紫维面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他用扇子压下秦王的手指,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殿下,暂观后变。”只见一个小兵挤到最前面,面色不善地打量着年修齐,又一把抓起年修齐的手,将他的衣袖撸了上去,露出一截皓白的腕子。年修齐惊呼一声,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喔”的声音。元颢的脸色此时已是前所未有地黑了起来,并且有越来越黑的趋势。丁大一把甩开年修齐,指着他大叫道:“大人!就是他!打了我一顿,还偷了我的衣裳!”围观的人群中又爆出“哇”的一声。几名便衣侍卫看到自家主子已经黑如锅底的脸,心底都不由得颤颤的。李知县从官兵后面走了出来,阴恻恻地打量着年修齐。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那管家一看到年修齐,立刻指着他叫道:“大人,就是他,今天在我们府里鬼鬼祟祟,行迹十分可疑。今天我们老爷丢的几件宝物,十有八九与他有关!”李知县冷笑一声,一摆手喝道:“给我抓起来,带回去严刑拷问!”年修齐又急又怕。他怎会不知,什么丢失的宝物都是借口,不过是发现他乔装混进他们的地盘,怕他偷听到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这分明是要杀人灭口!早有几个官兵听令上前要将他绑起来,年修齐挣扎着,却简直如蚍蜉撼树,丝毫没有作用。他急怒之下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这群贪官污吏,小心我让你们通通人头落地!”年修齐用尽力气地叫骂道。小书生向来严守礼法,这还是头一次这么粗俗地骂人。骂出口之后才觉得,竟是如此之爽快!这种草菅人命尸位素餐的混蛋贪官,就是要这么骂才撒气。年修齐出了一口气,瞬间也不觉得害怕了,直起了腰板抬脸用鼻孔看着那面上迟疑的恶官。他刚才于身陷危难的电光石火之间记起来了,这个人不是正在城里寻找秦王,而他根本不认识秦王!那么――谁都可以是秦王。别人装也许装不像,可他是秦王的什么人?!与秦王一起住了那么久,依胡芦画瓢也能画得三分像,先将眼下这一关蒙混过去再说。他却不知道,他要画的那个葫芦正在人群后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官兵动手的那一刻傅紫维有些担忧,向元颢道:“殿下,要不要出手?!”元颢止住他:“现在不宜暴露身份,否则前功尽弃。再等等。”此时年修齐这么一喊,整个客栈内外的百八十双眼睛全都齐刷刷地看着他。李知县是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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