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处处通畅,若连绕路也算上,恕罪民数不过来。”张屏道:“我方才看图纸,大略算了一下,至少有十五六条路径。但不论从通达客栈还是一壶酒楼出发,都必要经过一壶酒楼及百巧纸鸢坊那一段。”卓西德钦佩拱手:“张先生厉害,罪民无地自容。”张屏面无表情道:“卓老板过奖。”再看看柳桂燕三人,“走卓老板所知路径最隐蔽的那条,如何?”三人赞同,卓西德又努力思索了一阵儿,道:“惭愧卓某也不知哪条算最隐蔽,只能自先估摸着,请诸位大人和张先生复移尊步。”带几人沿街道走了一段,过了另一个路口,转入一条小巷。这条路是否最隐蔽不好说,但绝对最绕。几人跟着卓西德走过这段巷,折进那条街,再转入小巷,又转,继续转。万幸经过谢赋的整治,丰乐县的巷子几乎都是笔直的,饶是如此,仍走出了盘龙阵的感觉。终于,穿过两带齐整漂亮的小院后,前方忽突兀地出现了一片高低不一脊残瓦破的屋顶和歪歪扭扭的老墙,仿佛秃子溜光的头皮上一块不堪入目的癞痢。唯独直穿其中,铺着整齐长石砖的小路与大小一致的碎砖镶嵌出的路牙子映晕着谢知县的不甘与坚守。卓西德擦擦额头的汗珠,轻喘一口气:“前头左手边灰檐顶双扇门的就是罪民岳母的小院门。”几人即知卓西德没说谎。小院确实不用钥匙,前门仅是摆设,院墙低矮,比旁边的墙皮齐整些,连陶尚书都能轻轻松松从墙头蹦进去。卓西德取出钥匙开锁,张屏打量了一番院墙顶,撑身攀上,跃进院中,桂淳亦一纵身轻巧而过,柳桐倚与燕修与卓西德一道从大门处进入。门内无影壁,入门即见整院。旁边两道矮房门窗俱无,有几块屋顶也没了瓦片,只剩下光秃秃的檩椽和梁木。但矮房内与院子里都挺干净,没有破砖烂瓦与荒草,院子的地面平平整整。卓西德解释道:“毕竟岳丈的牌位供奉在这儿,所以还是拾掇了一下。”说着往正对着大门的主屋走去。主屋倒是门窗屋顶俱全,门扇关着,门鼻上挂着一把锁。卓西德抓住锁身与锁环一拔,锁便开了。“这锁不用钥匙,一拧就开,挂着是为防刮风下雨时把门吹开。”门内原是三间屋,隔断的墙已拆去,打通成一个大敞厅。正中靠墙一张大桌,上面供着一块牌位,牌位上写「先夫刘公讳茂发君生西之莲位」供奉人是「未亡人刘吴氏」。桌前搁着两只蒲团,除此之外亦是一无所有。张屏问:“令岳母娘家姓吴?”卓西德道:“是。”张屏再问:“县衙刑房的副捕头吴寒,与令岳母可有亲戚?”卓西德点点头:“沾点亲戚。算是拐弯子的堂亲吧。县城里老门老户的人家同一个姓的都远近带点亲戚。论辈分,他应得称呼罪民岳母一声姑奶奶。”张屏又问:“是几姑奶奶?”卓西德愣了愣:“惭愧罪民只听他喊过岳母几声姑奶奶。平日事多,少去岳母处请安,岳母娘家的亲戚详细怎么论的罪民实不太清楚。拙荆应该知道,待罪民回去后问问,明日即能报与张先生。”张屏继续问:“令岳母是否在城西敬才巷还有个小院,租给了县衙的一位衙役裘真?”卓西德再一怔,继而又点头:“是,岳母在城里有好几处屋院。大人说的应该是城西那套只有两间屋的。巷子原本叫韭菜巷,县里整修后改了名字,大概就是敬才巷了,应一直是租给一位衙门里没家室的差爷,但名讳罪民就不知道了。岳母与罪民的大舅子同住,岳家的事,罪民不好多打探。因那里才是先岳与岳母正经住过一阵儿的地方,先岳过世后也停灵在此处,故罪民记得清楚。”桂淳笑道:“某讨嫌说一句,令岳家平日应多得卓老板照看,怎的对你还如此见外?”卓西德面露无奈:“回大人话,罪民大小舅子有三个,女婿毕竟是外姓人。若有事需罪民上前的,绝不推脱,但涉及钱财家业,不好往里掺合。”桂淳称赞:“卓老板会处事,若天下的女婿都像你,能少好多扯皮打蛋的事儿。”卓西德满口说着惶恐岂敢,转身在大桌前的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头,祷祝道:“岳丈见谅,小婿冒犯,又来打扰。”继而钻到桌下,抠开几块地砖。张柳桂燕四人亦从大桌两侧钻到下方,只见抠开的地砖下露出一个洞,洞里却有一个小木箱。桂淳惊诧:“咦,里头有东西?”卓西德半趴在地上,将箱子捧出,打开盖,箱内是一串念珠,一对蜡烛,一块叠起的绣着经文的缎子布。“大人们有所不知,此乃罪民布的一个迷魂阵。如捕头大人之前所言,这院子确实太好进,若有人闯入屋中,钻到桌子底下,碰巧抠开了这两块地砖,也会先看见这个箱子,以为里头只有这些东西。其实……”他再在洞口内侧边缘抠了几下,一整个圆桶状的坑窝竟被他提了出来,原来是一个木头挖成的大碗状物件,底部及边缘糊了泥土,提出之后,下方又露出一个深些的洞口。“这一层才是罪民放银钱包袱的地方。”桂淳咂舌:“卓老板巧思。若是我独自打开了这个洞,定会以为只有上边这些,万想不到下头还有一层机关。”卓西德露出不敢当的表情:“毕竟是六百两银子的包袱,不能不谨慎。燕修问:“但,非当面交付,万一蔡三拿了后说没拿到,钱不见了,又该如何?”卓西德一叹:“回大人话,大人所言之可能,罪民也曾有过顾虑,不过当时这么做最合适。凡事都不能全然稳妥,若他又想讹,那就再琢磨对策。所幸这么给了几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