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微微抬起脸。
他沉着稳重,脸上罕见有大起大落的表情。
只是神色微动。
“这我没想到。”他如实说。
乳娘:“你们俩的事,我不多问。但有些话你应该和南姝说清楚,比如说上次你送徐小姐戒指。”
孙牧微微绷紧唇角。
他顿了顿,说:“的确是我送给徐小姐的。”
乳娘:“……”
她有点恼火了。
半晌,乳娘才说,“你小时候跟南姝最好的。如今呢?”
孙牧坐在那里,端起粥喝了几口,愣是没回答这个问题。
乳娘气得差点要打他。
就像张南姝说的,他这个人有些时候太闷。可以委婉说清楚的话,他愣是不说。
而张南姝又是暴脾气,习惯直来直往,真会被他气得不轻。
乳娘也气到了,说他:“往后南姝和你置气,你别怪我不帮你。”
孙牧只是笑了笑:“多谢您。”
乳娘气了个倒仰,转身走了。
真是油盐不进,一张嘴还不如毒哑!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乳娘愁死了,“南姝好几次怀疑姑爷有二心。”
姑爷有没有二心,乳娘不敢保证,可姑爷对南姝是有情谊的,不单单是喜欢南姝的美色。
乳娘想着,这事恐怕得找颜心。
颜心这个人很有智慧。在宜城的时候,乳娘不怎么和她见面,却总听说她的事。
有些事办得漂亮,乳娘想起来都惊叹不已。
她去寻了颜心。
颜心听了乳娘讲述种种,有点犹豫:“我很理解您老人家的担心,可夫妻俩的事,外人掺和进去,只怕适得其反。”
“我瞧着他们俩,就胆战心惊。南姝尚未建立信任,她原本不这样的,只是大帅去世,叫她惶惶。
姑爷呢,我实在看不透这个人,但我相信大帅的眼光。他什么也不说,又和徐家走得太近。”乳娘道。
颜心:“北城的局势,我还不如您老人家了解。你们姑爷做事,总有自己的度量。不如给他们一点空间,咱们别插手。”
乳娘喟叹:“我不放心。”
颜心拍了拍她手背:“南姝已经断奶了,她是大姑娘。”
乳娘一怔。
“颜小姐,你觉得我管太多了?”
“不,您只是爱她心切。”颜心道,“您一直在她身边疼爱她,就足够了,她最需要这些。”
乳娘:“你说得对。”
她被颜心劝回去了。
乳娘很担忧,可张南姝的性情豁达。一夜欢愉,她就把这件事翻篇了,不计较。
孙牧主动和她聊起了那天晚宴。
“……没有女眷。”他说。
张南姝:“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小气之人?”
“当然不是,南姝最大气不过了。”孙牧道,“只是和你说一声,我没有趁机去约会。但之前,我的确送了徐小姐一枚戒指做礼物。”
张南姝:“你……”
“我不想说原因。”孙牧道。
张南姝:“行,可以不说。夫妻相互尊重。你眼里有我这个小姐,我也不会作践你。”
孙牧猛然搂住她。
他吻了她。
张南姝的唇被他吻得有点发麻,狠狠在他肩头捶打了两下:“说话就说话,总要忍不住动手动脚的!”
“没动脚。”
张南姝失笑,又打了他两下:“你还抠词,蹬鼻子上脸。”
两人都笑起来。
这天,孙牧回到了家,把他的老猫雪影接了出来,又把他院子里两个忠心耿耿的老佣人也接了出来,送到了他的宅子。
他表姐和两个女儿住那里。
他哥孙良发现了,问他:“你那院子快要搬空了。怎么回事?”
“我结婚了。”孙牧说。
孙良:“你去做上门女婿了?爹上次还问,你和弟妹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他们父亲孙松然的话,远比孙良复述的难听多了。
说什么“张家千金这样尊贵,我们府邸安置不下?我家这宅子,可远比他们帅府宽敞。”
“她自有她的高贵,可我儿子不是入赘的。”
孙良听着,颇有点没占到便宜的恼羞成怒。
张帅一死,孙松然自然以为他这个公爹,可以掌控张南姝那些势力,张南姝会把财产和军队都给他——很多儿媳妇一过门,就把陪嫁交给婆婆打理。
不成想,张南姝压根儿没回来。
孙松然有他的尊严,不好贸然上门直接去和儿媳妇对话,平时又找不到孙牧。
孙牧滑不溜手的,在外头有些赚钱的门道,不从家里拿钱,孙松然无法掌控他。
孙良还听到他父亲气急了,骂道:“见那个逆子一面,比面圣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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