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只知道,想要一个孩子,是基于一个人对延续血脉的渴望。是谢渊让她知道了。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便想和他有很多很多未来,想和他有他们的孩子,有他们之间爱的证明和延续。燕京的春日渐过,谢府却好似还停留在春日里,日日春色满园。先前两人救回来的小狼崽已经彻底睁了眼,浑身上下黑不溜秋的,日日吃狗奶吃得肚皮滚圆,不知道是不是太胖了,导致四条短腿儿撑不起身子,在地上活似龟爬,四条腿各走各的。锦儿和春芽时不时就把它抱过来,挠它粉嘟嘟的肚皮。“二黑真的是狼么?我看着还像狗呀。”“我看着也像,不过大人见多识广,他说是狼,那定然是狼。”每当这时候,二黑就哼哼唧唧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苏幼月觉得二黑可爱得紧,每次也忍不住摸摸它的圆脑壳,湿漉漉的小鼻子,二黑也似乎对她格外亲近,被她摸的时候,就不哼唧了。不过从母亲那知道这狼崽子到现在还走不了路的原因就是因为太胖了后,她果断对高胜李赢下令,该给二黑减肥了。于是乎,当晚二黑就又多了几个异姓兄弟姐妹抢奶吃,本来每次独享吃奶特权的二黑又开始哭唧唧,不过却不知道始作俑者,到 修改律令燕京城要开女医医馆这消息,飞速传遍了所有大街小巷。得知是回来的苏夫人亲自授课,许多年轻人都颇为惊讶,倒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一副不觉意外的神情。鹿溪雪从宫中出来时,便见女儿在宫外等着自己,一时间心里不由一软,上前拉住苏幼月的手。“囡囡,你怎么跑来这了,在府里等着娘就行了。”苏幼月甜甜一笑:“当然是因为想娘了。”鹿溪雪捏了下她的脸颊,知道这不过是哄自己开心找的理由罢了,但还是忍不住高兴。“囡囡不用担心娘,皇上对娘很客气……”上了马车,鹿溪雪才对女儿说道,“他还问娘还有没有想做女官的意愿。”苏幼月一怔,久久没有回过身来。
以她对当今天子的了解,这话恐怕不单单是说说而已,怕是皇上是真的这么想的!“那娘怎么说?”她问道。鹿溪雪笑着摇摇头:“若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年纪,娘倒说不定真一口答应了下来……如今娘与家里错过良多,想多陪陪你们,也没有气性去跟那些老古董吵架了。”说罢,她一双眸子依旧明亮无比,继续说道:“不过娘在东荣住了十几年,对那边了解颇多,答应皇上可以偶尔帮他分析一二,献些策论。”苏幼月眼睛也亮了起来:“东荣比我们大盛国力强盛太多,娘若是能帮上忙,那也是咱们大盛的大功臣了。”鹿溪雪微微点头:“功不功臣不要紧,重要的是尽可能让多的人过上安稳日子,边关的百姓们日子并不好过……”母女二人说着,已经到了女医医馆门口。今天是女医医馆学生正式来入学的日子,院前是一排临街的诊堂,后院是学医堂和学生们的住处,整栋宅院极大,后院容纳几百人住也绰绰有余。而此刻,医馆门口也早已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小姑娘,最小的看着也就三四岁,大一些的,已经挽了发髻,似乎是初为人妇,她们身边或多或少跟着家里人,不过也大多是女人。等正式开始登记,苏幼月才知道,原来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并不是来送家里人的,而是自己来报名的。而这些女孩女人们的差距也大相径庭,有些才六七岁,就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有些看着已经近四十岁的妇人,登记入册的伙计挠了挠头。他记得之前说过只要女娃娃的,怎么来了这么多大人。“夫人,您看,这,可要拒绝过了年龄的?”管事的伙计迟疑问道,“这里有不少是想来蹭吃蹭住的。”鹿溪雪摆了摆手:“不必,学医一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的,若是心志不坚,通不过一个月后考试的人,我自会遣散。”苏幼月在旁边看着,暗自点了点头。医馆给的条件好,包吃包住,自然免得不了一些并不想学医的人想过来占便宜。这只是刚开始就遇到的问题,今后的麻烦事恐怕也不会少。只不过,人多才是好事,她们的女医医馆才能尽可能把母亲的医术传播出去的同时,也能帮到更多人。她看到了祝家那个小丫头的身影,小丫头和先前她 都可以试试苏幼月想起上一世,不由笑了下。这种事,还用谢渊告诉她么。上一世每当他修订律令时,都会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民间也大受影响,可谓是朝堂上下一片骂声,骂谢渊是奸臣的人能排队排到燕京城外去。而禁止无故殴打妻子这样的律令,严格来说,并不影响那些士族,他们的妻子多是门第相当的门户,夫妻关系背后还有两个家族的关系,他们当然不会随意殴打妻子,这种事传出去,且不说岳家会如何发作,也会叫外人瞧不起。所以这条律令士族们有反应的反而不多,多的只有民间那些无缘无故就打女人的人家。这条律令一下来,不说能完全杜绝这种情况,但最起码也能震慑不少人。思及此,苏幼月心里的小鹿忽然猛撞了一下,而后,又跳了好几下,好像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之势。她跟谢渊说,光去杀人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他想出最好的办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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