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影,小明实就等不住了,撒手就往灶屋跑,“不等他了。”陈明守大概知道什么情况,多是去老宅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索性也进了屋。被几个孩子一再嘱咐要坐在床上等着他们的宋慧娟,看着几个孩子满院子的忙,心里满是欣慰。
“娘,洗脸,”陈明守把盆端进里屋,小明实拿着布巾递过去。“知了,”宋慧娟放下手里的线团子,还没起身就被人拦住了。小明实扒住她的腿,不许她下来,“我给娘洗。”宋慧娟好笑,也配合他,“你咋给娘洗?”小明实二话不说,把布巾往水里一按,拧去多余的水分,摊开浸湿的布巾就举了过去,“擦擦。”宋慧娟接过,照着他说的先擦了手,又擦了脸儿,可她没想到小明实刚接过布巾人就跑了出去。远远的,又听见他喊陈明安,“大姐,香哩?”小明实不知道这个香到底叫什么,可他知道那个擦脸的,是他们的小舅舅打省城给带过来的可好闻了。刚喂完猪正涮盆的陈明安一听他问,忙应他,生怕他拿着作乱,“咋了?”可小明实就是不说,一个劲儿的问,“哪儿?哪儿哩?”陈明安怕他不敢把他自己放在屋里,怕他找着了给他浪费了,只得随意冲了冲盆就跑进去,“找香作甚?”见他大姐得不到答案不肯给他,小明实只好说了实话,“给娘擦香。”陈明安这才把那个浅蓝色的小盒子翻了出来,也不给小明实,自己拿着,两人就进了屋。宋慧娟瞧见陈明安手里的小盒子,直摆手,“这味儿冲的很,娘闻不了。”可这姐弟俩都只当宋慧娟怕浪费才不用,非要给宋慧娟试试,还好这时陈庚望掀开帘子进了来,看着闹成一团的屋子就问,“忙完了?”陈明安一点儿也不怕他,举起手里的小盒子给他看,“忙完了,给娘擦擦香。”宋慧娟忙说,“娘闻不了,冲的很,一闻就忍不住想吐。”陈庚望看着妇人不住的拍着胸口,把人拦了下来,“少闹人,赶紧收拾了去睡。”陈明安只好收了小盒子,跟着她大哥和小明实出了屋。眼看着几个孩子出了门,宋慧娟仍忍不住支着耳朵听他们的动静,果不其然小明实又炸炸呼呼闹起来,还不等她开口,陈庚望刚擦了把脸,撂下布巾转身就走了出去。宋慧娟没听见他说了啥,可几个孩子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等陈庚望再进来,直接就关了门,宋慧娟从盆里抬起脚,拿着布巾擦了擦,坐在床上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坐在椅子上的陈庚望一脚把盆拉过来,随意在半温不热的水里洗了两下,转身就熄了灯。闲了一整天的宋慧娟只坐在床上缠了几个线团子,连院子也没踏出去一步,这会儿就更不困了,直盯着窗前的帘子发呆。倒是身后的男人,倒头就躺了下去,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时日长了,宋慧娟听着震耳的呼噜声也能慢慢入睡了,好像是一种习惯了。这个孩子算是最受呵护的一个了,不用陈庚望嘱咐,陈明安和陈明实已然有了作人哥哥姐姐的架势,自己能做的事一点儿也不麻烦宋慧娟,还千百般地顾着宋慧娟。陈明安一早就爬起来要做饭,刚出门就看见站在井边打水的她爹,往灶屋那儿扫一眼就看见她娘已然站在案桌前洗红薯了,她忙挽起袖子走上前,“娘,您去坐着给我烧锅罢。”说着话,就要来夺宋慧娟手里的刀,刀哪是个好争抢的,宋慧娟微微挪开胳膊,抬了抬下巴示意,“先去洗洗脸刷刷牙,再帮娘去看看明实醒了没?”陈明安只好转身去忙,心里却暗暗想着明儿要起的更早些。陈明实倒还呼呼睡着,小脸儿圆鼓鼓的,一吐一吸,倒像夏天河里的青蛙。陈明安没喊他,捯饬好自己,跟她娘一起坐在了灶下烤火,她的小手给她娘捂着刚使冷水洗了菜冰凉的手,“天儿这么冷,您也不使热水,回头手非得冻坏了不成。”宋慧娟一点儿也不觉着烦,心里反而暖乎乎的,跟她说着软乎话,“就今儿一回,哪儿能冻坏?”“一回也不成,”陈明安学着她娘给她捂手的样子,小小的手还握不住大人的手,“今儿就把大哥屋里的暖瓶也给起上热水,您自己一点儿也不上心,等爹回来了我就跟他说,让他好好说说您,哪有您这样的?”宋慧娟无奈,如今稍做点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跟陈庚望告状,说到底还是陈庚望太过紧张,连带着几个孩子也都神经兮兮的。那天夜里,宋慧娟坐在灶下烤着火,顺带拿了明实被树枝刮破的衣裳正补着,两个孩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她一起挤着烤烤火,倒教从外头刚回来的陈庚望撞个正着。“白天闲不住,夜里还不歇着,”陈庚望一推门就看到妇人正眯着眼映着灶台上的煤油灯接线,当着孩子的面儿就说了她。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他们两个如何,都是私下的事,从没当着孩子的面儿闹过气。可陈庚望既然这样说了,宋慧娟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儿跟他争,只垂着眉眼笑了笑,也就收了手里的针线,轻轻应他一声,“知了,这就收。”可这事却被两个孩子记在了心里,但凡撞见宋慧娟捯饬什么,总要小大人似的说上两句,不能做,亦或是不许做之类的就挂在了嘴边,时不时就要找陈庚望告她的状。“知了,知了,”宋慧娟总笑呵呵的应着,可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只要说两句软和话罢了。可这天夜里吃过饭,陈庚望被人叫走,宋慧娟安顿好两个孩子,她就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件还没做成的棉袄,坐在床上映着橘黄色的煤油灯拿起了针线。她正低头忙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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