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的卧床,以及家庭医生隔三差五注射的药物让五条律子整日昏昏沉沉,几乎没有多少意识清醒的时候。她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分不清自己在哪,分不清白天黑夜,有时会误以为自己依旧在五条家,有时会误以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那个在自己窗边打量自己的弟弟,有时还会想起弟弟年幼无知的脸。模糊一片不真切的光影在面前来来去去,她会疲惫地望着,偶尔落泪,直到再一次睡去。
她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醒来偶尔会见到五条悟,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被叫做筱原的女性咒术师守在她身边照顾。还有很少很少的时候,她知道有人在看她,不是五条悟也不是筱原,是个她想不起名字的人。
她后来再次看见他时,想问他是谁,但因为长期重病,声音沙哑,无法开口。
他站在床边不远处,安安静静,不说话,也不碰她。她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毫无根源,而且丝毫没有依据的猜想。
躺在被子里许久没能动弹的手臂费力地从身侧挪到床边,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想这么做。手刚伸出去,有人一把握住。她重新眨了一下眼睛,依旧没看清楚对方的脸。
“悟——”却根据对方的双手认了出来他是谁。
因为重病,五条律子很难去思考,去隐瞒,去纠结。她的一切情绪都会跟着变得很简单,所剩的期待不多,失望也就不多。而剩余的宽容不多,对五条悟的忍耐也就到了尽头。
“别——”她病恹恹地,拗不过他,被钻进被子里的他搂进怀里。
听见她虚弱无力的声音,五条悟的情绪短暂的挣扎过后还是不舍,“只是想抱一下,姐姐,我什么都不做。”说完他的双手紧紧合在她身后,她瘦了很多,在他怀里躺着时,根本填不满他胸口的空位。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搂得更紧,直到他们之间毫无缝隙。
他在想她说过的话,爱也好,欲望也罢,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日以继夜地混淆在他的骨血之中,早就成了身体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他做不到放手,做不到放她离开,那些不安分的渴求和无止尽的渴望野火都烧不尽,越是猛烈的火,越是猛烈的刺激,只会让他一再深化这种扭曲的执念,一再固化他们之间畸形的牵绊。
年年岁岁,年年岁岁,偏执的爱意疯长肆虐,无从断绝。
五条悟闭上了眼睛,收紧了手臂。
他祈求,“别离开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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