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下意识道:“泓泓?”
高沛捏紧了手机。
高雅君没听到回答,还以为高泓是遇到了什么事,着急起来:“怎么了宝贝,你用的谁的手机?”
高沛过了一会才说:“妈,我是高沛。”
“噢,”高雅君明显松了口气,语气重新变得温柔,“沛沛啊,怎么了,有什么事找妈妈?你什么时候换号了吗,妈妈都没有存。”
“我给你发过短信。”高沛没什么表情地说。
女人一愣,声音里带着歉意,“可能是那段时间太忙了,妈妈没看到。”
高沛:“没关系。”
他说完这句话,电话里就沉默下来。
高沛盯着脚边的一串蚂蚁,随手把它们前进道路上的石头拿开了。
还是高雅君先出声:“钱够花吗?”
“够。”
“那就好,”她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才略显生疏地对儿子表示关心,“你今年也高三了吧,虽然妈妈不要求你考多么好的学校,但还是要尽力,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你小舅舅,不过不要太打扰他。”
“等妈妈稍微不忙了就回去看你和姥姥姥爷……”
“妈,”高沛忽然打断她,“妈,我今天大学开学。”
他平静地说:“高泓休了一年学,比我晚一年。”
“哦,哦,对,我忘了。”高雅君有些窘迫,“对不起,沛沛……”
“店里是不是挺忙的?”高沛问。
女人犹豫着:“嗯,是挺忙的。”
“那你先忙吧,”高沛尽可能地让声音听起来轻松点,“我刚报道,事情也挺多的。”
“好,”高雅君连忙说,“钱不够了记得跟妈妈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其实没多少委屈。
这鬼志愿不是高雅君让容云旗报的,生活费也不是高雅君说加的,说不定她就是一次性把钱全给容云旗,每个月往卡里打钱的也是容云旗,怪不得那鬼见愁这么清楚他卡里有多少钱。
被地瓜那傻逼说准了,真没人管他考学的事。
早就清楚的,也不知道在侥幸什么。
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他发信息问青天大姥爷:【乒乓球场在哪】
“我知道,姐,”容云旗温声说,“你放心,高沛那里我肯定注意着。”
“真是辛苦你了小旗,”高雅君说,“沛沛今天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他上大学了,我这个妈妈当的真是……”
容云旗安慰她:“也没办法,你也没有分身术,他会理解你的。小泓身体最近怎么样?”
提起小儿子,高雅君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平时倒是挺稳定的,要想更健康只能接着做手术,可是我只要一想到风险概率,心里就发慌。”
“手术都会有些风险,我们尽可能找最好的医生,需要钱的话一定告诉我。”容云旗说。
高雅君被他说得一笑:“哪里用得到你的钱,何况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该打算着看看房子,看中哪里姐给你出首付。”
容云旗配合着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从卫生间出来,音乐和人声瞬间放大了好几倍,吵得比菜市场更胜一筹。陈颂见了他:“打完了?雅君姐找你啥事?”
“你变态啊,待厕所门口。”容云旗没回答他。
陈颂嬉皮笑脸地说:“我这不是怕你被人欺负了吗。”
容云旗酒量一般,但不上脸,陈颂刚才也没注意他喝到什么程度。
他打量了容云旗几下:“还能喝吗?”
“不太能。”容云旗拿手掌按了按眼眶。
他忍不住说:“你选的这什么地方,吵得我头疼。年轻的时候都不来,年纪越大还越有活力了。”
他俩一个公职人员,一个在职教师,除了要注意影响,工作一个比一个累,年纪轻轻就失去世俗的欲望,说喝酒就是纯喝酒,顶多去个静吧。
这小子不知道今天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尝试新鲜事物,挑战来菜市场喝酒。
“不是,就是……哎我实话跟你说吧!”
陈颂凑近他,小声说:“最近听友队说这儿有卖‘糖’的,但是还没抓住,太溜手了。”
“所以?”容云旗挑了下眉。
陈颂说:“反正喝酒在哪不是喝,万一让我碰上线索了呢?”
“你不是交警吗?”
“交警也是警啊!”
容云旗笑了一声:“自愿加班。”
“行了祖宗,”陈颂推着他回座位,“当陪我了,真碰上了你去举报,提供线索还有钱拿。”
把杯子里没喝完的酒液倒掉,开了瓶新的,陈颂只给自己倒了半杯。
容云旗啧一声,屈起指头敲敲空杯子的杯壁:“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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