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墨怀中人的血已浸透了衣衫,甚至侵染到他的玄色衣袍上。
隔着衣料,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血是如何渐渐冷却,直至那股寒意传到心底。
是他疏忽了。
纵使不愿去探究星竹的隐瞒,也该护好他,怎么让他受这样重的伤?
大量的灵力传入怀中人的经脉,可他仍不见醒。
他拧紧了眉,眸中尽是戾气,眉眼间不复平日里的温润。
陆沉墨从纳物戒中取出丹药,正欲给对方服下,却听到竹林里传来极细的声响。
急促的脚步踏着泥土,声音被刻意隐藏在风声里。
灵力铺散开来,他极快地探清对方的来向。
有两个人,一人执剑,另一人的武器他尚未探明。
星竹曾提到顾家曾有两位教习师父,一人是他的蒙学先生书玉言,而另一位,则是隐世不出的剑客。
想来正是这二人。
关心则乱,他无暇去揣测二人来意,只横刀一挥,正恰好对上那道锋利剑气!
若再晚一分,那剑气便直指怀中人眉间。
来人是敌非友,若是平时,以他的实力的确不惧一战,但眼下他要护着一人,绝不能贸然迎战。
灵力相抗,凛墨刀发出兴奋而压抑的嗡鸣。
陆沉墨抬手,铺散在竹林的灵力上浮,而后随晚风飘荡。
厚重墨香顷刻间萦绕在每一片竹叶之间,掩盖住他们二人的气息。
竹林间传来一声轻笑,和另一人烦躁的“啧”声。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催动灵力以加快速度。
东面是夜歌城,他们一行人下山时,寒如霜正是去那里执行任务。
或许可以同她会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陆家人。”那人声音温雅,丝毫看不出来此刻正在干杀人的勾当。“奉劝你,不要管顾家的事。”
陆沉墨并不答话,只在心中计算与夜歌城的距离。
血自顾月声的身体溢出,在陆地上落下滚烫的斑驳痕迹,邪肆又诱人。
他察觉到这种异样,知道这是走火入魔之状。
心中无法忽略的痛凝结成冰冷的怒意,但现在显然不是动手的时候,他手中汇聚其灵力,传递给怀中之人,帮他止血。
那人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恼,面上笑意不减。
袖间绘卷滑落到手上,他指尖轻触,绘卷似乎意识到毁灭的命运,不情不愿地展开。
那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通体泛着幽暗的光芒,似乎在诱惑着谁接近。
神念一动,斑驳的黑色火焰染上纸面,将其寸寸焚尽,那把弓便被衬得愈发妖冶,而后因炽热的温度被剥离。
“冷月弓?不过居然是个连箭矢都没有的赝品。”书玉言轻笑一声,那绘卷伪作的冷月弓似乎不满意地拉紧了弦。
“不过,或可一用。”
洁白灵力汇聚成箭,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竟拉满了弓,面上也因灵力调度染了一丝杀意。
下一秒,磅礴剑意包裹着箭矢破空而出,却因林间墨气遮盖,寻不着目标。
“笨。”
书玉言捻起一寸沾有血迹的泥土,轻弹出去,血液便附着到箭尖。
找到了。
箭矢飞速奔向它的目标,准备给予最致命一击——
凛墨刀意识到来临的危险,飞身相抗。
表面的剑意消融,露出的纤细箭矢一侧仍是无害的白,一侧却染了血,透着危险的鲜红。
陆沉墨揽着昏迷不醒的人,另一只手反握住凛墨刀,而后灵力注入剑身,那箭矢便被斩为两半!
白色那半即刻便凋零,而后零落成泥,但另一侧艳红箭矢却似脱离了累赘一般,径直奔向顾月声!
陆沉墨瞳孔骤然一缩,凛墨刀脱手,他抬手护住怀里的人。
生生挡住这一击后,那箭矢被弹开,隐隐有崩裂之状,暂时隐匿在暗处。
而此刻,又一道剑气随风而至!
“浮笔。”
凛墨刀得令,随着主人的挥刀,灵力被快速挤出刀身。
灵力越厚重,挥刀便越慢,相反地,急速的挥刀才能迷惑敌人的视线!
书玉言的眼神带了些兴味,无非是朝他和剑平生全力一击罢了——
“浪墨。”
凛墨刀搅弄风云,灵力竟然即刻重新汇集于刀身,顺着刀刃,万钧之压被裹挟向上,带起急速的气旋。
他们不是目标?
不对!
暗处窥视的眼睛们被卷进风里,他们的主人在大殿主位上气急败坏地起身。
而后,细如丝线的灵力从龙卷风中剥离,袭向他的心脏,身旁的人已反应了过来,侧身想替他挡住这一击!
丝线穿透二人身体,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种意想不到的轻松。
他被紧紧抱着,这让书玉言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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