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声匿迹。
……
在繁华的市区边缘,有着一片安乐而破败的地方。那里没什么声色犬马的场所,只不过是座月光下枯竭的死城。
水弹头蹲在两栋居民楼间的巷子里,仿佛有点百无聊赖。
这么多年过去,水弹头还是在单打独斗。
他的唯一一任老板被他干掉了,为此有所忌惮的人不少,但仍然想招揽这枚大将的人则更多。只是水弹头不想再属于别的哪个谁了。
夜晚的风声变得凄凉,亢进的肠鸣却很吵闹。
水弹头静静地蹲在巷子的至深处,直到一个大婶把盛满狗粮的食盆放在了地上,然后打着哈欠离开。
没错,因为过度的穷困,他要在这里与狗抢食。那丑态真是叫人一时忘记了现在是个文明健康的社会。
饱餐了一顿,水弹头走到了附近的一条人工河边,从坡道滑了下去。
地上长满割得人小腿痒痒的草,蚊虫在微光中化成丑陋的黑点浮过。他把随身携带的刀安放在地上,接着脱下鞋子和衣服,光着身子走进了冰凉的水中。
他用手舀起一瓢瓢水来,打湿身体,一边擦洗掉身上的血污,一边趁着寒冷用演歌的腔调唱着一些不存在的旋律。
“想要幸福的——女人的纤细的心——在纷纷的雨中——飘零——”
这个晚上,水弹头久违地弄干净了自己。虽然那股杀人魔的气质仍然黏在他身上。
这是一股无法穿透、让人在不解中感到毛骨悚然的气质,一股多情又神秘的气质。或许有的人并不害怕杀人魔,甚至对杀人魔有着某种性欲。
那么,这个杀人魔一定会逮到这些人……并非让他们美梦成真,而是撕碎他们,让他们痛苦、绝望、扭曲,再重新正视自己的恐惧,拾起应当的厌恶和恶心!并且这个杀人魔绝不会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来抽打他们,因此,即便是真正的性倒错者也不会得到好处了。
“亲爱的你——今夜要到何处去——留小女子——独守空房——啊啊——今夜——寂寞的一颗心……”
水弹头穿戴整齐,拿上刀,将充满寒意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
水弹头僵硬了一下,刀柄从手中滑落。他的身体刚才还是冰凉的,现在毛孔里渗出的恐惧的汗液却让他一阵阵感到闷热。这种热里又会发寒。
妈的,他刚才真的想把自己给干掉?
“泉……泉朔言……”
水弹头一激灵地抬头望向天空。
深深浅浅的云在天空阴冷的颜色里飘荡,黎明的光芒从东方放出。泉朔言不可能在那种地方。
水弹头凶狠地盯着脚下杂草丛生的土地,喃喃道:“好了……不要再烦我……”
他捡起刀,爬上了河边的道路。
这里的那边有一座未装载电梯的公寓楼。它庞大、而且通体发出老旧的黄颜色,积累着陈年的肮脏和霉菌,貌似闹鬼。除了水弹头,另外还有一些不适应社会的租客尚住于此。
水弹头就住在三楼的一间房里。地上堆积着许多杂物,仿佛蟑螂的战壕。他像死海里的浮尸一样躺着,把手伸进衣服里,百无聊赖地抠着腹部伤痕上的血痂。
唉唉,百无聊赖。
另一边,前田正翻来覆去恨得寝食难安,恨得六神无主,于是恰好打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前天,那种残酷的血腥场景再次出现了,就在郊外的一处避暑别墅里。
除了在十具比较完整的尸体中,有七具是案发前就已经死亡的,而另外那些铺天盖地的尸块、脏器、血……不必想,完全就是水弹头的风格。
那天应该是一个富家子弟所办的泳池派对来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噢……泷泽,你真是搞到好货了……噢……噢噢啊啊啊……好像在咬我……劲也!”
“我叔公司的新科技,过几年才公开。”
“嗯……哈……真壮实……屁股也超大的……噢……绝赞……简直不像男人……话说……这是谁呀……?”
“我叔。”
“蛤?”
……
水弹头站在山崖边,迎面的风狂乱地吹着他的头发,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泉……”
他恍惚望着天边,朝着那儿伸了伸手,又想说“泉朔言、泉朔言”的,但是这几天什么也没吃,他其实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呼……泷泽……为什么非要爬山不可呢?真是累死我了……户外运动太差劲了!”
泷泽一行人各个都穿戴着登山装备,此时正向着山顶进发。
“芝麦,不应付一下我爹,我们还能出来吗?”
眼看就要到山顶,泷泽从腰包里掏出了手机,边走边在脸上练习着纯良的微笑,准备自拍一张发给他老爹。
“这没信号啊……靠北。”泷泽抓了抓头发。
“喂!快看那是什么!”铃木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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