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第二天是被痛醒的。
麻药的劲在当日便过了,夏冰怕他疼还特意要了一瓶止疼药放在他枕头边,水也温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忙前忙后的,殷勤的不得了,要不是他拦着,恐怕连帮自己洗澡擦身体的事也要一并代劳了,这孩子生了副热心肠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打断他腿的罪魁祸首。商时序无奈的看着一旁偷笑的沈云皎,正要开口叫他管管自己的员工就被他抢先打断:“怎么啦,看我也没用,有人关心你还不乐意了,歇着吧你。”
夏冰手里拿着个盆,闷声不响的蹲在墙角洗毛巾,他正为商时序拒绝了他的服务伤心,闻言立刻道:“对嘛对嘛,商宝你就听沈老板的话吧,这是我自愿的,我乐意!”
“你们两个啊……”商时序无奈道,“好吧好吧,等我出院了给你包个大红包。”
夏冰故意撅着嘴:“哼,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势力的人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朝商时序挤眉弄眼,“人家就是特意来当田螺姑娘的不行嘛?”
商时序被他逗笑了,“行啊,怎么不行,我求之不得呢。”
要说之前病房里还有些沉重的气氛,现在倒被这个活宝一搅和打散了,叫人想压抑都压抑不起来。
沈云皎坐在一旁吃夏冰从楼下打包的小甜饼,看向那两人的眼神颇有些老母亲般的欣慰,瞧瞧这情绪价值,可不比除了一张脸能看的顾憬好多了,他不无得意的想,果然啊,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感叹自己相中夏冰来照顾商时序的好眼光了。
他把椅子往后搬了一点,暗戳戳为两人创造机会。
瞧瞧,啧啧啧,我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帅逼。
沈云皎又吞了一只烧麦,为了防着顾憬,商时序术前术后都是他亲自盯着,一天下来,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夏冰趴在商时序的枕头边严厉控诉某人的言不守信,“明明说好了一会就回来的,我还买了那么多烧烤准备开party,吃的我都快吐了。”
他看着如今近在咫尺的商时序,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被绑架撕票了。”
他担心商时序,担心的都超出了作为有朋友的界限。
不过,温柔体贴的好男人现在可是稀有物种,虽然沈云皎叫他来照顾商时序的时候只是模棱两可的说受了情伤需要缓解,但他还是觉察出了沈云皎言外之意。
他不需要缓解,他只需要忘记,因为只要一直想,就会一直痛。
他不知道是谁践踏商时序的感情,但他敢保证,没了商时序,那人绝对会后悔。
但商时序看起来真的……好难受,连带着他心情也低落起来,像留在沙滩上的海鱼,极力想回到大海却只能等下一次不知何时才来的涨潮,他有时真的很想问问商时序,这样做值得吗,但他又怕得到确切的答案,他努力用爱意浇灌的玫瑰开出了罂粟花,明知飞蛾扑火,仍要撞得头破血流。
他嫉妒那个商时序爱着的人却又无可奈何。
感情这种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也说不清它下一步会做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他从未谈过恋爱,因为爱情大多起源于荷尔蒙的萌发,兴趣散了感情也就淡了,家花不及野花香,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或许商时序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吸引人,哪怕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甚至算不上朋友的人,他也会在他和朋友们喝得一塌糊涂时接他回家,帮他洗漱,做醒酒汤,哄他睡觉。
沈云皎说这是他的习惯,他们家的人从小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骨子里都刻着温良恭俭让这几个大字。
“你应该还没见过他哥哥吧,见到他你就知道商时序这一身纯爱战士的气质是学谁了,”沈云皎说,“他们都习惯了对别人好,但你说可笑不可笑,这种人往往真心遇不到真心,碰上的不是牛鬼就是蛇神。”
“这些人什么都好,一辈子就栽在情字上面。”
“我知道了。”夏冰若有所思。
“知道什么?”沈云皎抬眼望他,这不是夏冰第一次为他的美貌所震惊,他生来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美丽的不像这世间的人,“知道……这种稀世之宝我得看好了,留住了。”
“沈老板,”他笑着,“也祝你得偿所愿。”
一次次的心动,不经意间的脸红,商时序自己作为当事人倒迟钝的可以,也许就像沈云皎说的,他习惯了对人好,所以他觉得自己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惊喜之余,又有点心疼。
谢谢你对我好。
他不要的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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