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不要砸资源捧红他?”蒋舟吐出一口浊气,随口道:“你少侮辱他。”“这是投资。”程御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指尖点着脸颊,“你既然这么看好他,没准洛羽书真能成为我手下的摇钱树呢。”就他所知,洛羽书借这个节目一炮而红,没多久就成为级流量。不过按原作所说,原主一直牢牢把控着洛羽书的“卖身契”,不仅随心所欲地推掉他的资源,还多次强迫对方,导致洛羽书不堪其扰,直接和他的老攻给原主来了个釜底抽薪,把程氏集团给弄破产了,还爆出原主潜规则的丑闻。而现在的程御绝不是情感用事的人,他缺钱得很,平白来了一棵摇钱树,他自然珍稀。蒋舟:“你只要钱,不要人?”“什么要钱要人的。”程御啧了一声,“说话这么难听,你这样的臭直男,怪不得单身。”蒋舟:“说的好像你不单身一样。”程御瞥他一眼,“那是我不想找。”这只是轻巧的一眼,却叫蒋舟下意识往后躲了半截。关掉电视后,两人头顶只有暖色灯带还亮着,灯光昏暗晦瞑,程御稍稍侧头的动作,让他挺翘的鼻梁在半边脸上落下弯月似的阴影。在明暗交界下,他这抬眼一视,跟带着勾子似的。蒋舟心想真是邪门了,从前怎么没发现程御长得妖里妖气的。虽然很不爽,但蒋舟不得不承认,以程御的条件,别说只是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爱人,哪怕他要流连花丛,恐怕也是花丛主动就他。蒋舟不想夸他,只能“哼”了一句。哼完又偷偷去看程御的表现,谁成想对方根本没搭理他。程御打了个哈欠,眼中聚起潋滟的水汽,又看了眼打定主意要继续住下的蒋舟,很有风范地让他自便,说完便转身径自上了楼。楼上不让去,北间小屋也上了锁。蒋舟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便个屁,想让他睡佣人房就直说。夜色如水,酒店内却灯火通明。杨子晋手捧资料,步履匆匆地走出电梯间,到某套间前,他刚要敲门,视线却被门角地毯隆起的一处所吸引。在那缝隙里,隐约反射出金属光泽。杨子晋俯身翻开地毯边角,下面赫然是一支录音笔,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朝走廊两边张望了一番,怀疑是有人跟踪偷听。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陆含璟初至江城,还没找到落脚点,这几天一直住在酒店,行踪很容易被获知。杨子晋心中疑虑,索性捡起那录音笔塞进兜里,敲响房门。直到里面传来应答声,他才拿出备用房卡开了门。套房里配有一个开放式露台,杨子晋进门后往右看,就看到落地玻璃窗外,属于陆含璟的身影。
男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一套贴身高定更衬出他优越的身型比例,袖口挽起两圈,露出肌肉线条漂亮流畅的小臂。即使共事多年,每每碰上这时候,杨子晋依旧会感慨一句,自家老板真的是长成了大众眼里梦中情人的模样。注意到露台上的男人已经侧头看过来,杨子晋一个激灵,连忙快走几步,把陆含璟点名要的材料递给他。趁他翻阅时,又说起了《麦田里的守望者》。陆含璟意兴阑珊地听着,只在讲到“程御”这个名字时,手上的动作有了短暂的停顿,此外再无任何异样。“不卖。”他在晚风中站了一会儿,声音里也沾上江城春夜的湿冷之意。拒绝得言简意赅,又不容置疑。拍下这幅画自有用途,几日后梁琼有一场拍卖会,这是他手头上目前唯一合适的拍品,用于拉近与梁会长的关系。程御这人他有所耳闻,为人孤僻,行事不计后果,大概真以为自己是江城的地头蛇,碰见谁来都要打劫一番。陆含璟并非谦逊之人,但在商场沉浮多年,自然知道喜怒不形于色的重要性,这类能将贪婪与狂妄直白流露出来的人,对他来说极好掌控,不堪一击。蠢笨,愚昧。他漫不经心地做了评价。他受祖父所托,对江城市场势在必得,可碰到的却是这般让人提不起兴致的对手,着实感到寡然无趣。陆含璟的拒绝,不在杨子晋意料之外,他跟在对方手下做事多年,知道陆含璟是个如何高傲的人。要想从他嘴里叼肉吃,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此事就此翻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杨子晋拿出录音笔,跟陆含璟说明了情况。“哦?”陆含璟从户外桌上拿起包烟,抽出一根点燃。骨节分明的两指间,烟雾袅袅而起。他几乎没有烟瘾,只享受香烟静静燃烧的过程。陆含璟知道京市很多人都想趁他离开时找麻烦,只是没想到动手如此迅猛,还现出这么多马脚。他似笑非笑道:“打开听听。”所谓的道德底线与自己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得到他的首肯后,杨子晋将录音笔放在桌上,并打开了最近一期的录音。最开始是沙沙声,好似正在进行剧烈的磨蹭,噪点很强,听起来有些不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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