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韩团长,有想法?”陶司令注意到了韩山河的反常,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就是觉得有点不大对劲……”韩山河喃喃地回答道。陶司令眼皮子动了一下,眼睛猛然睁大了一些,沉声道:“噢?你觉得那里不对劲?”韩山河怔怔地望着陶司令,苦笑道:“这……这我一时也说不上来。”陶司令有些气恼,忍不住教训道:“唉呀我的韩大团长!都火烧眉毛了,还打什么哑谜!有什么想法下来再说,先回去安排转移。”“是!”韩山河很快就踏上了归途,他纵马扬鞭,发力狂奔,一路上面庞紧绷,双眼直直地注视着前路,一句话也没有。可他的脑子却像开了锅一样。情报显示,日军黑云压城,已然迫在眉睫,由于敌强我弱,为避免被敌人包围,向山区转移本无可厚非。可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韩山河匆匆赶回驻地,时间已是傍晚,他迅速派出通信员,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会。与会的干部在听完韩山河的汇报后,都认为应该坚壁清野,迅速向山区转移。可是,一营长段峰却迟迟没有表态,坐在一旁陷入了沉思。看着仿佛入定一般的段峰,韩山河敲了敲桌子,问:“段营长!段营长……想什么呢?说说!”段峰一怔,看了看韩山河:“团长,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闻听此言,韩山河如遭雷击,瞪大眼睛看着段峰,“噢?……快说说……怎么个不对劲法!”“团长,怎么说呢?我不怀疑咱们情报的来源,可我总觉得这次情报有点过于准确了……鬼子可是偷袭的行家,半年前那场除夕扫荡您还记得吧,鬼子故意在两个月之内毫无动作,然后选在一个天寒地冻、行动困难的雪后,在我方戒备极度松弛的除夕之夜,冒着雪后的严寒倾巢而出……那次,鬼子来的是那样突然,以至于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以至于我们根本就来不及转移就被包围了……而这一次,我们却能从容地转移,甚至连鬼子派出了一支精锐部队深入山区,准备封堵大石峪都知道……所以,我觉得有点蹊跷!……”韩山河不住地点头,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疑窦所在,半年前的那次扫荡让他刻骨铭心,这两次扫荡之间的巨大反差就是让他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一个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一个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那次大扫荡,他和部队经历了那么多个备受煎熬的日日夜夜,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困苦和巨大的牺牲。平心而论,鬼子的狡诈和执行能力让他深为震惊。可是现在,上级却告诉他,在扫荡之前,我们已经基本上掌握了鬼子的行踪,甚至连鬼子派出了一支精锐部队深入山区,准备封堵大石峪的消息都得到了……他怎么可能觉得对劲?可是,觉得不对劲又能怎样呢?难道仅凭感觉就去动摇上级的决心?
万一延误了转移怎么办?那会导致全局的被动和无可挽回的损失。而且,他没有电台,再去军分区己经来不及了。韩山河皱着眉头,在众人面前走了一遍又一遍,一言不发。众人直纳闷,团长这是怎么啦?只有段峰知道,他是在左右为难。韩山河单独留下了段峰,两人对照着地图,反复研判着敌人的可能意图,最后达成共识:目前敌情不明,敌人真要是合围,双头镇、岔口、慈峪镇至牛家湾一线必有敌情,两人做出决定,暂时不转移部队,把所有侦查员都撒出去,一定要弄清楚鬼子的动向。商量妥当,韩山河慢慢站起身来,表情凝重地看了看怀表,抬起头对段峰说:“唉……现在去请示已经来不及了……看来,我们只有违令行事了。他奶奶的,这违令行事的感觉可真不怎么样,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想来,孟占山那小子可真不容易,多少次违令行事,我的天,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段峰突然就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韩山河,眼圈都红了。韩山河一惊,忙问:“怎么了?段营长?……”段峰的胸口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刺痛,还没答话,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噗噗嗒嗒地掉了下来。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老队长,不光是他,大虎,二虎,刘铁柱,顺子……还有全营的战士,都对他们的老队长牵肠挂肚。老队长走得甚急,甚至连个面都没有见上,而且自此以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音信。段峰知道老队长的良苦用心,老队长生怕战士们闹事,宁愿悄悄离开。他曾多次派人去打听,结果一无所获,若不是他拼命弹压,一营的战士们早就闹到军分区去了。这半年以来,战士们士气低落,甚至大虎和二虎非要开小差去找老队长,都被他苦苦劝住。现在,猛然听团长说起老队长,叫他如何能不落泪。韩山河刹那间就明白了,他的心里一阵酸楚。是啊,自打从营盘山突围以来,他已彻底改变了对孟占山的看法……那个小子,是那样一种人,能让你恨得牙根都痒,可了解之后,又让你爱得入骨。那是个少有的家伙,爱发牢骚,又爱扇情,爱骂人,又爱开玩笑,时时嬉笑怒骂,有时还动手打人,不了解的,以为他古怪,了解的,就知道他重情重义,是个可交之人。这是个好战分子,不光鬼点子多,而且看得准,打得狠,关键是他胆大包天,只要是看准的,就是没有命令,他也楞敢去打。如此这般,早就了两个极端:一是让他大出风头,在全旅乃至军分区都成了一个发烫的名字,深深影响了无数战士,很多战士都尊敬他,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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