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顺序靠后,又已经出家的皇子呢?
赵熹得意极了,他想,母亲终于有机会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而事实也如他所想,青华帝君争夺战从年初开始一路吵到了年中,夏天都要到来了,青华帝君的人选还没有确定。赵熹眼看着赵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如果皇帝心中没有动摇的话,就该第一时间册封太子做青华帝君,但现在却迟迟不确定,能是因为什么?
赵熹在心里不同意父亲的作为,因为拖得太久了,即使快刀斩乱麻选择了其中的一个,那个被选中的人也不会有开始那样开心的。
五月十五的时候,皇帝在延福宫举行了宴会,邀请对象只有宗室近亲,赵熹的兄弟姐妹们,还有后宫中高位的嫔妃。
还有韦氏。
婕妤这个位份,在前朝后宫中已经算出众了,可在本朝不是,皇帝子嗣繁多,后妃升迁也很大方,后宫中的光贵妃就有三个,这种大宴会,韦氏一般是参加不了的。这次能获准也只有一个原因:这场宴会,是皇帝为她的儿子赵熹举办的。
五月二十一日,赵熹就要满十五岁生日,正式加冠成人。因此,皇帝在五月初给他办一场欢送庆祝仪式。
赵熹早就和赵炳、赵烁商量好了,因此胸有成竹,他甚至还有一些激动,为了克制这种情绪,他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母亲身边,看梳头娘子为母亲梳妆,香绵吸足了脂粉,一下下拍在母亲的脸上。
他长得比韦氏要高了,站起来的时候,铜镜晕出两张相似的面容来。
赵熹长得很随韦氏,又揉了一点父亲的神采,是一张清丽的面庞。也许是天生带有另一套性器官的缘故,他浑身的毛发很疏淡,眼睛不黑,唇色不红,在抿着唇笑的时候右边脸颊上有一个小酒窝,看起来很乖巧,是一幅望之可怜的长相。
母子二人在镜子里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赵熹忽然笑一笑,问宫人:“这块香绵还要么?”
这种上妆粉扑都是一次性的,宫人摇头,赵熹接过香绵,出去了。
他来到拂云阁的一个小角落,小羊的房间,赵熹把里面布置的舒舒服服,羊年轻的时候跟着赵熹睡,然而老了,它见到别人出入赵熹的房间就会很惊惧,甚至会晕过去,赵熹只能在角落里给他开辟新的安身之所。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见到赵熹来也没有动静,对于一只羊来说,能熬十年已经是很厉害了,它的毛发脱落很严重。赵熹走上前,把沾染了脂粉的粉扑香绵打在羊的两颊毛发上,白面尖耳怪变成粉面尖耳怪,赵熹笑了:“小羊,咱们马上去新家了。”
羊静静地看着赵熹,赵熹大概也知道它活不久了,盘腿坐在它身边,阳光疏疏落落地通过木栅栏照进来,一道明一道暗地打在赵熹脸上,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博爱的人,但那天他救下了这只要被屠宰的羊,作为一个纪念。
六岁的那个夜晚,他头一次成为一个大人。
他的手抚摸过羊稀疏的毛发:“可惜我不能有孩子,不然你就来做我的孩子。”
他并不想违背父亲,他的一切都来源于父亲,即使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寂寞的春夜里,他有一些躁动和不安。有一次他观摩了两只猫交配,看得发呆。但性爱对他来说是很远的事。
栅栏吱呀一声开了,韦氏绾着流苏髻,穿着绛色的大袖衫出现在这里,赵熹对她笑一笑:“姐姐。”
韦氏不知道他怎么忽然笑了,赵熹看向很难得盛装打扮的母亲,他想,如果自己没有生成这个样子,母亲会不会得到父亲的再次宠幸,再多生几个孩子?作为比较早期的嫔妃,她如果多生几个,也早就成了贤妃甚至贵妃,这样的盛装应该成为一种常态。
可韦氏只有他这一个畸形的孩子。
韦氏抚摸着他的头:“地上脏,起来吧,去换身衣服。”
赵熹拉着她的手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草,什么也没说。他想他的字写的很好,书读的也不差,能开一石五斗的弓,但这些是为了什么?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呢?
那天韦氏的座位被安排在乔贵妃旁边,她们的感情虽然好,但婕妤和贵妃中间差得太多,这么逾越礼制的排位办法,也只能经过皇帝的许可。
龙涎香磨成屑,融在香烛中,香气迷迷,和琵琶笙箫一起飞向夜空,琉璃宝器夺目生彩,一盏盏宝灯辉映,女乐在大殿中间作《绿腰》《霓裳》舞曲,王孙公主嬉笑推杯,尘世间繁华富贵至此已极。
织金地毯上,赤足的宫人作汉宫飞燕掌上舞,在一面小鼓上转圈,飞仙髻和手上的披帛要一起奔向月亮,足下晕成一片雪的残影,又打在鼓上,和着她玉臂上的金铃臂钏齐齐作响。
咚,咚,咚——铃铃——
《燕山破》。
那是一首战曲,正戳中皇帝的心事。
在鼓侧,十来个武士为她伴舞。
赵熹从座位上站起来,在激扬的乐声中请命:“我也来跳!”
他穿着一身紫色襕袍,是国朝亲王的服制,广袖在宝灯下晕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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