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人。我当时就想,等我有了孩子,要分给他养一个,结果还没等我结婚,我三哥绳果就死了,乌本收他的女人,养他的儿子,就是合喇,合喇一来,迪古乃就出生了。都这样,生不出的要养一个儿子,吴乞买以前也养在他叔叔杨歌家里,他一去,杨歌就有了孩子挞赖,所以他们彼此间的关系特别特别好——我是说,我们不用把孩子给乌本养一个——我本来就没有想要给他养,我的意思是说,我很早就有了孩子,有了你,咱们是一家,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是咱们才是最亲的。你妈妈我也可以接过来,她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爹爹可能不行,他……”
赵熹听不下去了,他脱下衣服,躺在床上,盖过被子,闭上眼睛,身体在被子底下发抖。乌珠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家庭吗?他的父亲是宋朝的太上皇,他的母亲是宋朝的贤妃——
金国到底要干什么?
乌珠的话被他的动作打断,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你睡外面?”
赵熹没动,乌珠自己爬到里面去,靠过去,轻轻嗅他的脖子,赵熹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可怕过,他见过狮虎熊罴,但那些都是吃饱了肉以后的形态,真正的饿兽怎么捕猎?
轻轻地嗅,再咬断脖子——
“王云和你说了什么?”
终于,赵熹答话了:“他和我说什么有用吗?”
乌珠笑了:“没用。”他抱住赵熹,很认真地保证:“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帮助你。”
哪怕你欺骗我、背叛我一样。我看到你给汪廷俊的纸条了,我知道你曾经想过把我扔下自己跑,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到金营去,你欺骗我——但我仍然爱你。
赵熹知道乌珠想说的是这个。
他很诚恳地,再请乌珠帮助他解答一个问题:“你死了我会给谁呢?”
“什么?”
“你三哥绳果死了以后,妻、子都归给你大哥乌本,你死了以后,我给谁呢?”
乌珠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好像被霜打掉的植物,蔫巴、褶皱,他视赵熹为自己的妻子,并且希望赵熹承认这一事实,可赵熹承认了,乌珠又不开心了。
他死了,按照女真收继婚的传统——
“我不会死!”乌珠说,“我死了,就带着你一块。”
女真族是没有棺椁的,因为部落总是在迁徙,根本没有时常安居的土地,乌珠也无法理解赵熹对家乡的热爱,他不理解赵熹到十七岁才踏出汴梁城——为了方便迁徙,女真人死后,他的尸体,他喜欢的狗、马、奴、婢乃至于食物都会被一把火烧掉,放进一个小瓮里。
瓮……赵熹开始呼吸不畅。
躺了一会儿,乌珠又说:“算了。”他还有些不高兴,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把女儿养大了才许改嫁。”
赵熹仍旧没有说话,乌珠就这样在他身边睡着了,一点也不担心赵熹趁夜逃跑或者拔出一把匕首。当然,赵熹也不会这么干,铁浮屠包围了这里,他跑不出去,至于匕首——在这里,乌珠死了,他会死得比乌珠更难看。
他掀开了成乐的被子。
风在拍打窗棂,他冷得发抖。
没事的,当然没事,成乐是很健康的。他躺回去,想着成乐在他怀里笑的样子,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婴儿的哭声响彻房间,赵熹心虚地弹起来:“成乐!”
他扑到摇篮面前,把襁褓抱起来,除了被子以外,成乐身上还有小绵衣,可手冰凉,哇哇地在赵熹怀里哭着,哭得脸通红,她吵醒了成宁和乌珠:“怎么了?”
她生病了。
再健康的婴儿也抵不住母亲亲自掀开被子,她嘹亮的哭声转为猫叫,变得和姐姐一样虚弱。
赵熹垂着头,盯着女儿,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不知道乌珠有没有捕捉到,他问得赵熹手一抖:“怎么突然生病了?”
我刚说要走,女儿就生病?而且还是身体一向更健康的成乐。
赵熹勉强抱住襁褓,没说话。其实手已经被吓软了,只能坐在床边,把女儿往怀里掖。
成乐感觉到这个怀抱并不是日常供给她食物的地方,哼哼着又要哭,闷得难受。
乌珠说:“昨天睡前不是好好的吗?”
况且,成乐是很健康的。
赵熹知道,让成宁生病是更好的选择,成宁一直很虚弱,长途跋涉了三天以后她生病是合情合理的。可如果要成宁挨冻,也许……
乌珠的手探进襁褓里,查看女儿的情况,那时候天蒙蒙亮,天空没有太阳,只有浓重的一泡雾,黏得像痰。
赵熹感到呼吸不畅。
乌珠下了诊断:“找个医生,喝点药。”
女真根本没有成型的医术,人生病了就去找萨满祈福,是以他完全信任医药。赵熹不可置信:“她才两个月!”
两个月的小孩子不能喝药吗?抿了抿唇,乌珠说:“那让喂她奶的人喝药,药不就到奶里了?”
赵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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