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把围脖戴到持盈的手上,红彤彤的一条大毛毛虫:“我之前同你姐姐说的事……”
赵熹说:“官家圣意已决,臣不日将再使军前,到时候再贸然来辞别,恐怕惊扰爹爹清修,谌哥想念您,官家就让我带着他一起过来。”
持盈吃了一惊:“还去?”赵谌刚好坐到他身边,他就站起来,走向赵熹:“京师已不可留,何不劝官家西幸?”
内侍一听:“上皇应块处道宫……”
持盈怒道:“此是何时何地,平常容你们聒噪也便罢了!我要见官家!”
赵熹看着他的身影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他是不是不想见我?”他走向赵熹,没有办法似的:“是有小人离间我们父子,他是听了别人的话,他是听了别人的话,怀疑我、误会我,竟然在此徘徊耽误大事!我是他父亲啊!”
向上探了探,赵熹擦去了父亲的眼泪,下身真的太痛了,他起不来:“爹爹。”他的语调轻轻:“臣刚刚进宫来的时候,在东华门坊市上,闻到了梅花汤饼的味道,想起小时候您带着我们在华阳宫摘梅花的事。”面对持盈疑惑的眼神,他问:“臣只是很想问,当年,当年臣送给过您一朵梅花,您还记得吗?”
持盈一愣:“梅花?你是说你在树上等我来抱你——”
话音戛然而止。
呀,原来他知道这些小把戏。
他一直都知道我是故意待在在树上,等着他发现我,等着他抱我,等着要他的宠爱,并且要宠爱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他离开了延福宫。
天渐渐擦黑,东华门散了市场,人们准备收摊回家,安宁祥和的汴京城,他的家乡。
他叫人打包了几份梅花汤饼,不为吃,只是掀开了食盒盖子,在轿子里闻它的味道,轿子平稳到连汤都没有撒出来一滴。
这种味道闻够了,藩衍宅的康王府也就到了。
赵熹下轿,没管轿子里面的汤饼。
那时候天好黑,他感觉女儿们要醒了,也许见不到他会哭。
侍从过来搀扶他,他沿着路,笨拙而缓慢地下台阶。
忽然,一颗小石子落在了他的足前,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偏不倚,正好在他足前一寸。
哪儿来的?
他没管,继续往前走,可刚走了一步,又有一颗石子掉了下来。
他不禁抬头环顾四周,全是高高的围墙。
“这儿——抬头!”
浑身僵冷,赵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乌珠穿着棕色烫金花的缺胯袍,幞头下垂出两条松散的辫子,曲起一条腿,脚踩着墙上瓦片。
围墙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人,这可是亲王规制的墙!
大家都吓坏了,连忙四散拿起棍棒刀枪保护在赵熹身边。
赵熹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赵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概是害怕、恐惧、厌恶、还有一点如春草一样复苏的思念。
他强迫自己的嘴角扬起,哪怕他不知道乌珠为什么来,怎么来的,又凭什么大喇喇地坐在亲王宅邸的墙上。
“四哥!”
露出牙,弯着眼睛。
“我做了梅花汤饼,你下来吃吧。”
最开始的惊叫引来了一丛丛火把,位于藩衍宅的康王府亮如白昼,烟光升腾,灼烧天空,那时候天还有最后一缕余光,没有夕阳,白而蓝,好像月亮酿成了无边无际的一滩。
乌珠没有立刻接受他的邀请,火把在他的眼睛里越积越多。
“真真!”
赵熹的笑容不改,仰着头,仿佛痴了似的看着他。
还不如叫他那个女真名呢。因为“萨那罕”听起来古怪,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这里是康王府,谁会不知道他的道号凝真?
果然,这话一出,哪怕是后来的,没有听见赵熹和他打招呼的人,也在此刻默默退后了一步。
紧接着,乌珠又发问,声音朗朗:“我来,你开心吗?”
赵熹正要回答一句什么,可耳边忽然响起“咻”的一声。
一支羽箭穿过火光,燎向云际,目标直指墙上的乌珠。
在听到到箭破空的风声时,赵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因为从箭的轨迹来看,根本中不了。
果然,箭潦潦草草擦破了乌珠的外袍,就掉到墙外去了。
“九哥!”住在隔壁的赵烁拎弓奔入,身后带着数个武士,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又命令道,“——拿下!”
霎时间武士齐齐张弓。
乌珠死了,麻烦就大了!
赵熹回过神来,大喊道:“七哥不要!我认识他,我们闹着玩的!”
赵烁没想到会被他阻止,十分惊异:“你怎么认识这种人?”
乌珠在墙上,闲适地支起一条腿,面对着墙下的数张大弓,他咧开嘴笑了,火上浇油:“真真,这是你哥哥吗?他的箭术不如你,力气和准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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