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烈站在车边朝里看,瞄到一个后脑勺,心里冷笑,忍着痛没好气说了句:“这我的人。”宋挽凝扯了两下敞开的西装外套,力道不小。项景绅忍住没有再次将她推开,“在我车里,如何证明是你的人?”“……”冷烈语塞,似乎没料到有人明目张胆会虎口夺食。保镖站在后头面面相觑。气氛焦灼,宋挽凝不敢松懈。项景绅敏锐发觉褪边俯趴的人紧绷了身体,视线在她发旋停留。酒店门口敞亮的灯光,冷烈眯着眼仔细打量车里的不速之客,北城还没有人愿意主动来踢他这块铁板。“今晚我们见家长的时候闹了点别扭,”冷烈不想把事情闹太难看,随口一扯,对着车里指了指:“她爸爸也在场。”“所以呢?”时力掩唇,忍住没笑。“既然家长在,那你把长辈请过来我看看。”宋挽凝心里咯噔一下,慌张到发抖。手指用力到发白,头靠在男人膝头,只祈祷这个人顺利带她离开!宋家的保镖深知冷烈这人宋家得罪不起,上前朝车里喊:“宋小姐,您之前闹着说要见冷总,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吃饭,别耍性子了。”胡说八道!宋挽凝气愤,她根本没胜算!只能尽量避免正面对抗。项景绅不想纠缠下去,警告道:“广城的治安应该没有差到这种地步,随意捏造事实故意伤害女性犯法,找警察了来处理吧。”“好的!”时力配合着拿手机,准备打电话。保镖瞬间哑火。冷烈终于确定车里的人是谁,恍然大悟:“原来是你!项、景、绅……二公子呀。”项景绅面无表情,没给回应。冷烈未受伤的那只手攀住车窗,弯腰拉近距离,调侃道:“项总,你父亲和哥哥还好?有消息说你母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宋挽凝没看到。点到为止比挑明更伤人。项景绅目光如炬:“冷总,令父是否教过你说话要注意分寸。”冷冽嘴角的笑僵硬了。他们认识!这个认知让宋挽凝瞬间汗毛战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直觉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暗流涌动间,车里气氛窒息。好不容易逃离地狱,她竟然主动跳进另一个深渊。下车也危险,继续待在车上后背发凉。天人交战时,车边的人说了句“没意思”。项家出面了,他得掂量掂量轻重。冷烈放弃把人抢回来的想法,走之前瓢了眼装鹌鹑的女人,今日兴致全搅没。干脆卖个人情:“宋挽凝,你父亲宋国晔用你换我拉一把宋氏的机会。”
“本来打算答应合作,可这个机会被你退回,”他玩味的笑:“好自为之。”宋挽凝闭上眼,闷声吞下心底的不甘。宋国晔想不顾一切彻底榨干她的利用价值。冷烈转头对项景绅微笑道:“这人我割爱送给项总,就当给您接风洗尘,北城好玩儿的很,欢迎加入。”“冷总亲自出来迎接的这份心意我领了。”车窗上升,“时力,开车。”……卡宴开出老远。“起来坐好。”宋挽凝顾不上腿麻,用手撑着起来坐在靠近车门的另一边。两人隔着中控台。呼吸好不容易顺畅些,困境解除,随之而来的是无限尴尬。她不自觉抠手指,待会儿怎么开口下车?手机和包包都落在九州,也不重要了。项景绅瞌眼假寐。时力从后视镜观察到项景绅状态不佳,小声问她:“小姐,你在哪里下车?”宋挽凝茫然朝窗外望了望,这边没来过,完全不熟悉。“那个…麻烦把我送到公交站台吧。”其他的要求她说不出口,身无分文,先下车再想办法回去。时力洞察她的窘迫,不忍心道:“你住那个区域?”“啊?”项景绅没出声,是默许了。时力:“可以送你去离家里近的地方。”宋挽凝意外,带着感激道:“我去大岭路的医院。”医院?时力默默调整路线。项景绅睁开眼,从刚刚开始就有件事让他很在意。从置物空间里拿出一张未拆封的湿纸巾递给宋挽凝:“擦一下吧。”她受宠若惊,视线落在他手上。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修剪得圆弧完整的指甲,还有手腕上半露出的精致腕表。双手接过来,宋挽凝疑惑看着他。项景绅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她反应过来,唇上粘了血。快速撕开包装,湿纸巾有股消毒水的味道。他应该是个很整洁的人,车里纤尘不染,靠近的时候,身上没有烟味,只有清冽好闻的味道。三两下把沾到的血迹擦干净,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握在手里。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侥幸跑出来,宋挽凝十分清楚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顺利逃走。冲出来时正好看到门口的车已经启动,来不及思考,她不顾一切挤进来,逃离地狱的心情太过急切,还好救她的人不是下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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