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她呢?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带着几分自大的小心思,又如何能说给楚今安听呢?而且,就算说给他听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他能不立后?还是不与皇后生嫡子?不可能,都不可能!那为什么还非要逼她说出口呢!“奴婢说不出口。”衡月硬邦邦给出这么一句。却让楚今安更急:“你说不出口?却将自己憋得胎气都不稳了?”“朕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不出口?”“你与朕,朕待你,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楚今安是真的担心了。他实在不明白,衡月到底是什么心事,要这般隐藏!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一起商量的!他忍不住猜测道:“你担心知柏的身体?”衡月抬眸看他,轻轻点头。“不必担心,刘院正与朕说过,这种胎里弱,六七岁便能完全好了,不会影响以后!”楚今安斩钉截铁说道。衡月长睫一抖,下意识又抚上肚子。“你担心胎儿?”楚今安又猜测道,见衡月又看自己,他道,“那你便更要保重自己,莫要让他出事。”衡月一怔,却是眼圈忽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这般让楚今安越发烦心。他抬手,拇指不轻不重地擦过她的脸颊,语气冰冷,但手上动作却越来越温柔:“衡月,朕视你为可交心之人,朕实在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与朕直说。”他竟这般说。交心之人……衡月只觉得好笑,抬起朦胧泪眼看他。见楚今安神色郑重,衡月缓缓启唇:“皇上当真想听吗?” 他只想要这么一个女人“朕自然想听。”楚今安斩钉截铁道。他想听,那便让他听一听。衡月狠狠咬了下唇,带出一点血丝,也使疼痛让自己更清醒。她抬眸看着楚今安,明明是努力笑着说道,但一字未发,却先落下泪来:“皇上要娶妻了。”“……对。”楚今安莫名觉得有些不敢看衡月。可这有什么心虚的?他确实是要娶妻了。而且,立后,总归是躲不开的事情。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立后。……也不是不可能……楚今安把自己绕进去了。他正思索着,就听衡月小小声问道:“做皇后,必须要家世好吗?”
楚今安一愣。衡月自己却不好意思了。她将脸藏进锦被里,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奴婢……奴婢就是、就是想问问……皇上……皇上真的喜欢她吗……”“皇后必须家世好吗?”楚今安却陷入沉思。他从未思索过这般的问题,只一直觉得,皇后为国母,自然是要天下最好的女子。他选了家世,选了才情,选了相貌。却险些要忘记,这除了是国母,也是他的妻子。至于喜欢,更是可笑,要君王论感情,实在是愚蠢极了。可楚今安却在此时,忍不住看了衡月一眼。衡月这会儿大约觉得憋得慌,悄悄露出一点儿脸来。靠近耳朵的地方粉里透着红,显见是害羞极了。这让楚今安不由想到,她每每情动之时,也是这般光景。活了二十五年,楚今安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让他感觉处处妥帖哪里都合适。——如果她不是将所有心事都憋起来的话就更好了。他没想过别的女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丝毫兴趣去考虑这些。衡月已经满足了他对女人的所有要求,所以别的都是可有可无——嗯?可有可以?楚今安眯了眯眼睛。那彭家姑娘,他如今是连相貌都没看清,只瞧着她一堆条件极好。这样的人,他觉得堪为国母。可也并不是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做国母的。尤其这国母,不仅是国母,也是他的正妻。如今大盛风调雨顺,朝堂上下一心,他也并不需要江南的世家支持,为何还要娶个世家女?楚今安陷入沉思。衡月羞涩半晌,也没等来楚今安的回应。她缓缓抬起头来,悄悄看了眼楚今安,却正巧看到他皱了下眉头,又仓惶将视线移开。果然……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么?衡月很想问楚今安,难道不是他让自己说出来的?难道不是他非要听的?为何听了之后,却什么都不说?但她不敢再问,甚至已经憋不住眼泪,沉默地抽泣起来。楚今安皱眉,却是因为想到了刚刚。刚刚听闻衡月出事,他这一路过来的心情……与此同时,才被忘却和压抑下去的怒气却又翻涌上来。楚今安开口便是质问:“只因朕立后之事,你便心绪不宁,还憋闷着不肯说,硬生生将自己憋得胎气不稳了?”衡月低着头,肩膀轻轻颤抖一下,却没说话,更没答他。“你……这些事情,你若想不明白便与朕说就是了,何必自苦?朕还能不管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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