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小小的哼唧了两声,大约嫌苦,舌头一顶就要吐出来,却被早有所料的楚今安按住了唇舌。药丸慢慢化开,衡月表情凝固一瞬,大约是苦的厉害,竟就流下两行泪来。楚今安看得好笑,用指腹帮她擦去眼泪,又看着她脑袋上扎着的银针,到底还是收敛了笑意,又皱起眉来。刘院正满头大汗地正在翻药材,又让廖忠喊人点了炭盆,备了热水,等针灸时间一到,便将衡月送进药浴中。没有叫旁人来,楚今安一直亲力亲为,抱着衡月进浴桶的时候脸色依旧难看:“怎还未醒来?”“等泡完药浴就差不多了。”刘院正连忙应道。只比较麻烦的是,衡月身为女子,刘院正不好进去看她,也难以就近诊断。楚今安久病成医,守在衡月身边看着,又与刘院正时刻说着当前的情况,好歹等到了衡月清醒。她昏昏沉沉抬头,先打了哆嗦,才感觉自己被温热的水流包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被这声音一问,衡月才反应过来,呐声唤道:“皇上……”“好,醒了就没事了。”楚今安松了口气。他算着时间也差不多,随手扯了旁边的浴帕包住衡月,将她抱回到床上。结结实实盖好被子之后,刘院正又过来把脉,再重新拟了药方给衡月喝下。等折腾完天都亮了,衡月被那药苦的面色发白,躺在那里瞧着小脸儿都快透明了,格外楚楚可怜。这会儿倒是可以叫青寻来看着衡月,楚今安则带着廖忠和刘院正到了正殿。到了此时,刘院正才终于能正正经经给楚今安把个脉。可一摸上他的手腕,刘院正就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左右开弓,细细摸了片刻,却是笑出声来:“恭喜皇上,皇上体内余毒经此事一激,竟只剩三成不到!”竟还有这种事情?廖忠惊喜交加,不敢置信地看看楚今安,再看看刘院正,连问一句“真的吗”都不敢。楚今安却没什么高兴神色,他自己的身子,自己当然有感觉。他如今担心的却是:“衡月情况,有多糟糕?” 如今难道还忍不了一两个月不碰她?“这……”刘院正有些不敢直言。楚今安却已经猜个差不多:“与朕去年年初情况相似?”“是,差不许多。”刘院正应道。楚今安想起当时自己的种种感受,心中涩然。“不过衡月姑娘中毒时间还短,祛毒是不是也能更快些?”廖忠察言观色,连忙问刘院正道。刘院正点点头:“确实如此。而且……”
他有些耿直,旁人看来大不敬的话真就直接说了,“而且当时皇上中毒时臣都没经验,只能试着来,衡月姑娘这里有皇上的经验,也更简便些。”廖忠听了这话都直瞪眼,楚今安却点了点头,不生气也就算了,还缓和了表情:“那便好。”“只是……近来皇上与衡月姑娘,还是,少些亲密?”刘院正试探地问道,“也不必太久,一两个月便是了。”楚今安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却像是默许了一般。刘院正走后,廖忠有些犹豫地问道:“皇上……是否需要奴才,再去寻个人?”“寻什么人?”楚今安不解看他,之后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嗤笑一声。从前十几二十年没有女人,他不也这般过来了。如今难道还忍不了一两个月?楚今安不以为意,照常去上朝。只是偶尔盯着下面大臣吵嘴时忽然会出神,在想不知此时衡月怎么样了。明知她大约还在睡觉,但心中却总止不住猜测,她会不好又觉得难受。去年年初啊,正是夺嫡最激烈的时候。那时的楚今安每日晨起,来不及做其他的事情,就得先吞下一碗止痛的苦药,才能正常行动。若是衡月也如此,她一个弱女子,该多难熬。楚今安正在走神,便听到一声生若暴雷的“什么!”抬头去看,却是楚今阳不知为何与端亲王吵起来了。两人不像是是做戏,倒是真因为北疆的战事争的脸红脖子粗。楚今安不必听便知道这二人不过是为了争兵权,想要自己的人再挣军功好往上爬。北疆的事情楚今安其实已经有了决断,也已经找好了能带兵的人,只是还未公布算了。不过瞧着这两人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楚今安也不准备现在就说,先瞒一瞒也不错。直到下朝时,端亲王和楚今阳也没能互相说服对方。楚今安倒是乐见他二人不和,时不时慢悠悠的煽风点火一句,引得两人争吵更加激烈。还算有趣。但楚今安心里,总也惦记着侧殿的那个人。于是在回到紫宸殿时,他脚步毫不迟疑便先转去了侧殿。廖忠跟在后面忍不住心中轻啧,但一句话也没得说,只能跟了上去。“怎么样了?”楚今安见衡月已经醒来,干脆坐在床边,蹙眉看向她。衡月还想撑着起身行礼,却被楚今安按住:“不必。”“奴婢无事了。”衡月低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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