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衡月的武器只有手和牙齿。她克服头朝下的眩晕感,摇摇晃晃中努力保持平衡,努力用指甲去划他后脖颈处的衣服。这般是很不要脸,但衡月不管了。明亲王穿的骑装主要是锦缎,因是皇宫贵族,上衣轻薄透气,并不如何耐磨。她努力扣了片刻,终于勾破一点线头。松了口气,衡月不管不顾,双手抓住那点破的地方,努力往两边一扯——随着布帛撕裂声,楚今阳的后脖颈便露了出来。不等他如何惊讶,衡月前后晃了下身子,将里衣猛地往下一拽,然后努力弯腰对着那块皮肉就用力啃了上去!鲜血的味道顿时弥漫在口腔,她的牙齿亦因为大力而非常疼痛。但衡月相信,楚今阳只会更疼。因为他忽然就跳了起来,手更是下意识地将衡月往地上一丢,然后去捂后脖颈。被甩在地上的衡月摔的比上次还重,几乎已经不能起身。嘴里的血腥味更重,应是她自己也咳出了血。而摸了摸后脖子,摸到一手血的楚今阳已然暴怒,正怒目圆瞪的看着衡月。片刻后,他却怒极反笑,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吓人。“好好好,倒是第一次有人能连续伤本王两次。”楚今阳笑道,“本王今日带不走你,岂不是丢尽了颜面?!”衡月咬着唇,在楚今阳又弯腰下来的时候,抬手扔出一把尘土。那土就对着他的眼睛扔过去的,瞬间就让楚今阳大叫一声。衡月又抓紧时机往他嘴里扔了另外一把土,然后便猛地爬起来就往后跑去。住处不能回了,衡月准备自己往后山上跑。那地方她昨天去过,肯定比楚今阳要熟悉,而且那边怪石嶙峋,说不定她能跑掉——身后楚今阳的怒吼声已经变调,伴随着“呸呸呸”吐土的声音。衡月后背剧痛,却不敢耽误,用尽力气跑去。可还没到住处,一个人便从她耳边越过,对着她身后的楚今阳行礼道:“明亲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皇上还未回呢。”而衡月则被迎面碰上的青寻扶住了胳膊。见衡月又滚了一身土,唇边还溢着鲜血,青寻担心的上下打量她:“姐姐是哪里受伤了?”衡月见到她便松了口气,原想问问身后那人是谁,但一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青寻吓的声音都尖锐起来:“姐姐!”“无事……”衡月一边咳一边挥手。
身后,那人依旧牢牢地挡着暴怒的明亲王,不卑不亢道:“皇上不在,明亲王还是莫要这般胡乱闯了吧。”楚今阳一只眼睛完全挣不开了,嘴里也全是土的味道,怎么都吐不干净。他快要气死了,指着男人身后大喊道:“李得胜!把衡月交出来!她要行刺本王,本王今日必须要一个交代!”“李得胜?”衡月想起,她见过对方一眼,难怪刚刚错身而过时有些眼熟。李得胜却只笑着说道:“明亲王说的这是什么,奴才听不懂。”“听不懂就滚!”楚今阳哪里还有心思和他叨叨,伸手就要扒开他往前走去。李得胜却站的笔直,一下也未让,只笑的温和谦恭。也是此时,有一个面生的宫女忽然跑了出来,见到衡月就是一喜:“衡月姑娘在这里就好了!快快,请姑娘快随我来!” 替人侍寝衡月不认得此人,有些犹豫的看着她,没敢轻易应声。那宫女却是仔细瞧过后,看到衡月一脸的血迹,有些惊讶道:“衡月姑娘这是怎么了?”“你是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和本王抢人?!”楚今阳推不动李得胜已经是暴怒到了巅峰,这会儿见一个宫女竟敢来要衡月?他直接一胳膊抡过去,眼看着那宫女就要结结实实挨一耳光——衡月的提醒还未叫出口,那宫女便已经轻巧地躲过。她还很守规矩地对着楚今阳一行礼:“参见明亲王殿下,好叫明亲王知晓,奴婢是文美人的陪嫁。”“文……陪嫁?”楚今阳几乎是马上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又佯装镇定地伸脖子道:“文美人,找衡月做什么?”“主子的事情,奴婢不敢过问,还请明亲王行个方便。”那宫女笑得很是得体,之后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明亲王应该不会来寻一个宫女,那王爷先忙,奴婢先带这位姑娘回去了。”明亲王竟憋了个脸通红,愣的一个字没说出来。衡月又不傻!这个时候不走还等什么!李得胜便是能拦住明亲王一时,只怕也不可能一直护住她。而这宫女虽然没什么动作,但只那躲开楚今阳巴掌的一下也能看出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而且,楚今阳似乎很是忌惮文家!衡月不顾身上的疼痛,拉着青寻快步朝着那宫女走去:“不知文美人叫奴婢有何事,别让美人久等,我们快去吧。”“你没事吧?”那宫女见衡月唇边血迹,还有些担心。衡月摇摇头,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快走。”那宫女便猜到些许。她看了眼面黑如铁的明亲王,低声与衡月道了句“别怕”,就和青寻一边一个扶着衡月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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