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裴郎君的自律,方恒简直像个懒汉,刚从府外溜回来,又去买甜点了。“郎君,今儿又没甜点卖!”裴泠“嗯”了声,并没有多少意外。前两日下雨,那小娘子不出来摆摊再正常不过,今儿也没来,大约是路滑不好走,也在情理之中。但方恒却说:“唐小娘子来摆摊了,只是摊车不在,人也不在,原处只有木墩和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上门做点心’。”要说裴泠的好奇心,实在很弱,对很多事情都是不在意、不过问的态度。方恒这个话篓子话又多,一般情况下,裴泠都会等他静静说完,从不过问插话。但这次他却主动发问:“出了何事?”一听就知道出了意外,可那小娘子,竟然以木墩为摊子,还想出上门做点心的招,倒也是个天性乐观的主儿。方恒怎么可能空手而归,自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得清清楚楚。他把酒楼和唐玥之间的争执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还问:“郎君,兴盛酒楼太过了,管不管。”凭裴家的势力,从酒楼要出来一辆摊车,比喝凉水还简单。但裴郎君一向不爱管闲事,方恒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愿不愿意出手助人。何况,那家酒楼,背后站的是霍家。霍家便是长安城中最有权势的四大家族之一,与裴家地位相当。裴泠擦了把汗,淡声道:“交给你了。”这是要替唐小娘子伸张正义,方恒喜出望外。他与唐小娘子虽说萍水相逢,可那小娘子机灵、实诚、讨喜,做的甜点又好吃,如今能帮一把,他是十分高兴的。“可那霍家?”方恒也不是真的担心霍家,就觉得郎君云淡风轻地开口拍板,特别爽,故意问起霍家,就想再爽一爽。裴泠让他爽:“裴家,还不至于会怕霍家。”方恒屁颠屁颠退下了:“明儿一早我就去找兴盛酒楼的晦气!”翌日,一大早。唐玥刚在小木墩上坐下来,就有一个人来到跟前,抬头看去,正是昨儿就约好的林征。“林坊正,早啊。”她笑出两个小梨涡。林征一看唐玥笑就头疼,这小娘子,忒神通广大,县尉府的门进不去,就进他家的宅门,一道甜点就把老婆孩子和亲娘全收买了。这不,全家人一大早就催着他出门。林征硬邦邦道:“往后小娘子还是请走县尉府的大门吧,再去几次内宅,某可吃不消。”
唐玥听得乐不可支,故意道:“可七娘说,请我时常去府上坐坐呢。”林征翻了个白眼。唐玥笑道:“只要我这没什么冤情,即便常去府上,也不会再告林大人的状,你说是不。”这小娘子真是伶牙俐齿,林征说不过,只道:“绝对把小娘子的案子办的明明白白,咱这就去。”唐玥便跟着去。崔二娘好奇地看了一眼,还以为林征是请人上门做甜点的客人,便也没多想。只觉得一大早唐玥就有生意,让她十分嫉妒。林征带唐玥绕到一处民宅里,推开门,恰好看见院子里停放的摊车。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从屋里匆忙出来,正是昨儿为难唐玥那男人,名唤曾鲁。“这不林坊正吗?您怎么到我这寒舍来了?”穿着灰鼠皮的曾鲁陪笑。林征这官虽不大,可正是管西市的,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林坊正管的就是西市的泼皮无赖。他指了指摊车:“曾掌柜,这是唐小娘子的吧?你们的纷争我都听说了,摊车扣押一日也够了,立刻还给她。”灰鼠皮不想同意,可碍于林征坊正的身份,期期艾艾道:“这女郎差点搅扰了酒楼的酬宾,我扣押她的摊车,也在情理之中吧?”唐玥道:“大人,酒楼昨日根本没有酬宾,西市的街坊均能作证。”林征方才在唐玥面前一副受气男人的模样,此刻怒目而视,颇有威严:“怎么?你想让县尉府开庭审问?”他之所以只身前来,就是想私下解决这件事,不惊动酒楼背后的人,若非要开庭查案,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不会这么简单了。灰鼠皮知道是自己欺负人,经不起查,一查就露馅,到时候指不定受什么罚,为了两百钱的贿赂,受顿罚就得不偿失了。连连摆手:“不不不,罢了,这摊车,推走便是。”林征扬扬头,示意唐玥去推摊车。尚未等调头出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这么简单就算了,林坊正也太好说话了。”唐玥回头,说话的竟是方恒,一袭黑衣,恣意而立。 爆浆奶油泡芙“方郎君?”唐玥诧异,“你怎么在这里?”方恒抱着胳膊走进来,笑道:“自然是我家郎君让我来打抱不平了。”林征不认识方恒,只觉得来者有点……嚣张,他善意提醒道:“年轻人,莫要太急躁你可知兴盛酒楼是谁的……”“霍家嘛。”方恒张口就来,根本不把四大家族之一的霍家放在眼里。林征心说你知道还这么嚣张,顺口问:“郎君是哪家的?”方恒自报家门:“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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