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驾,帮我养盆萝卜。”灵鹫捧着那盆萝卜,真诚恳求,“我要闭个关。”仙友并不接过,语塞半晌,道,“如帝君所见,我是种花的,不是种菜的。”灵鹫道:“萝卜也会开花,大差不差。”“……”“而且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人形,我看你应也缺个帮你浇水的小仙童,让他白给你干几百年活,何乐而不为?”“过个几百年,我再来接他。”仙友翻了个白眼,接过萝卜回花地,拔萝卜出盆,栽在了自己的花地里,翻手,浇了点水。蹲下身仔细端详了片刻,拍了拍萝卜身,仙友道:“看着挺水润,我可以削了皮滚汤么?”“不可以。”灵鹫道,“他化形之后,还烦劳你教他一些本事,几百年后,他兴许和你是同行。”“……”灵鹫送走了萝卜,孤身一人前往澹渊玄境,灵枢与灵修果然已经在入口处等他。灵枢问他:“你真决定了?”“嗯。”摩诃迦叶下了个明显的套子,傻乎乎的豌豆自己往里跳,作为师父是断然无法坐视的。四千五百年火烧之苦,不得烧成暴谷花了?不论是五百年还是四千五百年,都太长了。灵鹫决意要在最短的时间恢复最初的法力,像当年覆灭恶鬼道那样,硬闯九泉之下阿鼻地狱,把他的笨珠子和傻徒弟从地狱里捞出来。作者有话说:这章酸酸的,又有点搞笑悬丝傀儡 (赵曼)琉璃阁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赵景行将分号开遍了天南海北,几乎垄断全天下所有的玉石矿产。据说全天下瑰丽奇绝的宝石堆在一起,一铲子下去,九成九的石头上,都镌刻着琉璃阁的标志。商人做到他这个级别,钱对他来说,已经是天边浮云,可有可无了。然而商界这几年隐隐有些流言蜚语传出来,说琉璃阁的大当家赵景行,已有袖手商务之意。
他不再在生意场上四处奔波,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大家都说他赚够了钱,对钱已经没有兴趣了。除了方兰庭,没有人知道他如今在做甚么。夜色冷凝,月光惨白。堆金砌玉的华屋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清脆鼓铃声,夹杂着细碎的铃铛,沙沙作响。屋内烛火影影幢幢,只照亮了屋内一座巨大的红漆鼓面,鼓面上以金漆描绘着繁复绮丽的异域图腾,鼓面上,有一只奇巧逼真的人形在随着急促的鼓点,不知疲倦地旋转,飞舞,踏得鼓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在今日这一特殊的日子,显得格外诡异、瘆人。鼓面的不远处铺设着一方华贵的柔软衾枕堆,有一人倚在里头,手持铃鼓,有节奏地时而击打、时而摇晃,从而谱出诡谲华丽的鼓曲。巨大鼓面的周围围了一圈妖冶的红烛,烛光颤动着,将鼓中心那逼真奇巧的人形的舞姿映照在四周的墙壁上,显得十分吊诡。细看鼓面上起舞的“人”,它肤色黝黑,浑身每一个关节都和活人一样可转动自如,手腕、躯干、脚腕点缀着一串串细碎的铃铛,蓝红绿三色鲛纱披身,随着舞姿轻盈舞动,艳丽至极。而那“人”的脸小巧精致,一点殷红的口脂好似妖艳的血,巧夺天工。一曲舞毕,鼓声、铃声渐收。四周安静如坟。鼓面上诡谲的人形以一个“跪坐背弹琵琶”式舞姿做收尾,停顿在鼓面中心,人形不动了,生气也就随之散了。赵景行蹙眉,他不喜欢鼓中“人”停下来,这让他感到莫大的痛苦。于是抓过身边一支漆黑筚篥,又径直吹起来。一曲空灵的乐声自指尖流泻。谁曾想,鼓面上的人形不再闻声起舞,甚至连最后的“跪坐背弹琵琶”舞姿都不再保持,哗啦一声萎散了,瘫在鼓面上,发出闷闷的咚咚声。俄而像吊死鬼一般又猝然被整个提起来,收进了鼓后的黑布里——悬丝傀儡。细看之下才发现,数十根晶莹的透明细线在烛光下闪着隐隐的光。赵景行腾地一下站起来,怒而掷了手中筚篥,寒声怒骂:“谁让你停下来——继续舞,继续!!!”黑布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多时走出来佝偻着身影的老者,胆战心惊地提着傀儡走来,在赵景行跟前恭敬而惶恐地拜倒:“赵老板,时辰真的到了……不能再继续了啊!”这名老者姓钟,是中原地区最有名的傀儡戏班“隆庆班”的班主,声名远扬,他不仅雕刻傀儡的本事一绝,一手操控傀儡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出场费格外高,要请他来演一场傀儡戏,就且不说价格了,光排队约期都不知道排到猴年马月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人,却已经在赵景行府上连续为他演了半年傀儡戏了。每一天晚上都是这一尊偶,表演着这一类西域的舞蹈。他虽不解,也在日复一日重复的操偶中感到疲累厌倦,但赵景行给他的报酬实在是丰厚到让他难以想象,故而即便厌烦疲倦,也每日都卯足了劲尽心尽力地表演。然而天底下各个行当多少都有些行业忌讳,傀儡戏也不例外。这个行当在清明、中元这两天是不能进行傀儡戏表演的,只因这两天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阴间的鬼魂会从鬼门关回到阳间,看望阳间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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