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善妒之罪。“王爷,云舟的琴是假的。真琴肯定被他藏在哪里了,他瞒着您呢。”这是间接杀人之罪。画面再一闪,泥泞地上的人举起长剑,一剑贯穿的人,竟然……“灵鹫帝君,我不要你了。你一点用也没有,我不接受你这种姗姗来迟的虚伪善意。”这是,弑神之罪。五罪加身,劣迹斑斑,结果自不必多说,珠碧被押解着,跪在了秦广王面前。豹眼狮鼻的秦广王手持笏板,端坐在殿陛之上,眉目凌厉,不怒自威。关于眼前善银善妒、教唆欺辱他人、乃至胆大包天竟敢弑神的极恶魂灵,秦广王翻出了此人的卷宗,与他核对身份。“朱云琦,云山县人,终年二十八岁。是也不是?”“是。”珠碧垂头,平静道。“你生前做娼,银乱世间,拆人家庭,犯下银罪,你认或不认?”“……”珠碧苦笑一声,“认。”细数珠碧生前犯下的一条条罪行,珠碧没有叫冤,没有辩解,兀自沉默着,一条条都供认不讳。秦广王居高临下看他,许久,道:“既如此,罚你入西南方沃燋石下阿鼻大地狱受刑。”“……”珠碧依旧沉默不语。没料到秦广王话锋一转,又道:“然本王念在你身世坎坷,许多恶事并非出自本心,实乃无可奈何而为之,便只罚你受刑五百年,五百年刑期一满,即刻发配转轮王殿,投胎托生,你,服是不服?”只、五百年。这两个词语凑在一起,真让珠碧有些哭笑不得。珠碧知道这一声应下去,等待自己的,就是那漫漫五百年的残忍酷刑。听说阿鼻地狱到处弥漫着烈火,竖着滚烫发红的铜柱,入此地狱的魂灵会被小鬼捆在柱子上煽火焚烧,烫尽心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片刻缓解痛苦的机会。“……”到了此时,得知自己将要面对的具体的下场,脑海里浮现那样恐怖的画面,珠碧这才感到极度害怕,眼泪唰地一下淌下来,浑身抖若筛糠,无助地哭,“我……我……”“你甚么?”秦广王豹目半眯,威严道,“朱云琦,你服是不服?”“我……”珠碧跪在地上,抱着脑袋,“我不知道……”“能不能……饶了我……?”珠碧仓皇失措膝行两步,抬头恳求,“我是逼不得已!才……我……我不想去那样的地方……”惊惶的泪珠颗颗滚落,大声辩解:“是他们逼我!!!我不想做娼妓,不想勾引别人,不想拆散别人的家庭,不想欺负人,不想害死谁,可是……可是是他们逼我啊!是他们逼我!!!为了活命,我不得已……”“饶了我罢……”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去那样的地方。生前遭受的折磨已经足够恐怖绝望,为甚么死后还要遭受更痛苦的刑罚呢?珠碧从一开始的沉默无言,供认不讳,到现在抵死挣扎卑微求活,用尽了力气,可也无力转圜这一切。殿上的秦广王冷冷一笑,道:“别人逼你,那是别人的业障。你犯下的恶是事实,便是你的业障。诡辩无用。”黑头令签落地,在宽阔的殿内发出清脆一声响。“着,恶灵朱云琦,发配 遗珠未还椟一串残缺的佛珠,在秦广王殿上缓慢流转。珠碧的身体也随之泛起莹白的光芒。猛然回头,珠碧看见了灵鹫一身华服绦带,周身神光环绕,灿若云霞。他漂浮在半空中,身上衣带飘飞,身后大光相泛着金光。珠碧跪在地上,抬头仰望他,泪水成串滚落。疯狂挣开鬼差的押解,嚎啕着膝行过去,可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此时已是神相之态的灵鹫一片衣角。“灵鹫!”珠碧哀哀哭泣,抬头无助嚎啕,“救救我!我不去那种鬼地方,我不想受那种痛苦!!!我害怕……”“——你带我走!!!带我走!去哪里都好……你带我走,我就不恨你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珠碧崩溃求饶,跪在他身前,像走投无路的凡人,跪在慈悲垂眸的泥塑神像前,苦苦哀求神灵开眼,庇佑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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