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这种感觉太过压抑,车上的人都没说话。伏彦半躺在车椅上,透过车窗朝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而封北阴也是一副闭目养神不言不语的样子。就连前面开车的司机,从入了夜,就没再发出过声音了。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赶在下车之前,伏彦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一点五十。再有十分钟,就午夜了伏彦一言不发,跟着封北阴下车。出现在他们跟前的,是散着星星点点的几户人家。他们就像避世的村落,独自生息,不与外界接触。伏彦敏感的察觉到了某些东西,与封北阴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开始往里走。但等他们刚走到村口的时候,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人?”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没有一丝人气的深山,更深露重的午夜,这道突兀响起的声音足以让人汗毛直立,失声尖叫。但不管是封北阴还是伏彦,都没半点儿反应。伏彦甚至还语气含笑:“夜深赶路太晚了,我们是来借住的。”老人却明显不吃他这一套:“赶路应该走大路,借住应该去镇上,深更半夜来这里?这没有你们能住的地方,快走吧。”按理来说,这么黑的夜色,本该是连个身形都看不见的,但伏彦却仍是好像看到了那双浑浊又充满智慧的双眼。伏彦脸上的笑意更加深沉:“老人家,我们赶了太久的路,确实是没办法再走了。”伏彦的话一出,周围静默了许久,好半晌,老人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最后才道:“如果你们执意要住在这儿,最好谁家都别进,天一亮,就快走吧”伏彦点头,依旧笑眯眯的:“那就劳守村人放我过去了。”又是一道苍老的叹息响起,随后一道似是闪着微光的道路出现在跟前。伏彦没有犹豫,拉着封北阴大步走了进去。他们进去之后,没有看到那几乎不可查的月光似是凝聚了自己所有的光亮,照亮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佝偻蹒跚,苍老至极,神色却是迟钝的,好像是个傻子,但他那双混沌的双眸,好似沾满了惋惜和难过刚一进村,就听到远远近近好几处的狗叫。伏彦也不在意,继续往里走。感觉没几分钟,一户房门被打开,出来一个慈祥的老太:“你们是谁啊?看样子不是本村人吧?”
谁也说不出这么晚她是怎么看清伏彦和封北阴二人的样貌的。伏彦笑呵呵道:“没错,阿婆,我们确实不是本村人,我们是路过的,太晚了,看有村子,就想着过来借宿的。”骗不过守村人的话,这位阿婆却深信不疑:“啊?这样啊?确实是不早了,我们家刚好有床,我儿子今天刚走的,还没来得及收拾,你们不嫌弃的话,我给你们换换被褥,凑合一晚?”伏彦笑的人畜无害:“那太好了了,阿婆收留我们,怎么会嫌弃呢?”说着,拉着封北阴就走了过去。阿婆让出位置出来。两人直接进了大门。也不知道这个村子怎么回事儿,落后的厉害,一路走来,甚至都没看见几件砖瓦房,反而到处都是土房子。阿婆家的大门,说是大门,但其实是五六公分厚的木门,上面的门楼盖着稻草,很像八十年代的农村。进了大门,从院子往屋里看,一个五十公分左右的小窗户上乎着报纸,昏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更添朦胧。伏彦看了两眼,一时竟分不清那是煤油灯还是电灯了。阿婆不好意思的引着他们往前走:“家里穷,别嫌弃。”伏彦笑呵呵的摇头:“怎么会?感激阿婆还来不及”说话间,三人进屋。伏彦看的没错,确实是土房子,不管是从外面还是从里面,都看不到一块砖,就好像是用泥一层一层堆积起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里面暗沉的厉害,那一盏微弱的灯并不能照清屋里的全貌。里面老爷子听到动静这会儿也起来了,披着衣服,老态龙钟的问道:“谁来了呀?” 提上裤子不承认阿婆上前向他解释了两句。老爷子闻言点了点头:“赶路的啊?好好,那你们住西屋吧,西屋有床”“我也是说,儿小刚走,我还没收起来呢,换个被褥就能用”说着,老太引着他们往西屋走。一边走,伏彦一边抽空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九了,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钟。他面色如常的拉着封北阴走了过去。果不其然, 老太领他们进的那间屋子里,确实有张床,可床上放的却不是被褥。而是纸扎!伏彦没有丝毫的害怕,随意看了两眼,心知到时间了,便随口似的问老太:“阿婆,你儿子是干什么的啊?”“我儿子啊他是做生意的,做大生意的他好忙的,忙着挣钱给我跟老头子,他说要把我们接出去让我们享福”不知是不是错觉,老太原本慈祥的声音变得幽幽,甚至带着一丝阴冷。看着摆弄纸扎的老太太,伏彦点头:“你说你儿子今天才走?他怎么走的?”“他啊坐轿子走的,他现在可出息了,出门都有人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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