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已经不是我能帮得了的了。”贺兰香皱眉,“我只要你到陛下面前替他说些好话而已,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再说,什么证据确凿?那些都是假的,是王延臣在谋害他,谢折他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些。”李萼:“道理不假,但铁证如山,别人可能会陷害他,与他同生共死的心腹又怎么陷害他。”贺兰香一时哑然,总不能把自己当初勾引严崖离间他二人关系之事宣之于口,便将态度强硬起来,不由分说道:“反正我就是信他没有做过,他若是做了,便不是我所认识的谢折了。”李萼被秋若搀起身,面朝贺兰香,掀开眼皮,一双空寂的眼睛幽幽看着她,意味深长道:“如此笃定,你很了解他么?”贺兰香眼里闪过丝不自然,别开视线,语气仍理直气壮,“这与我了不了解他有何干系,以他的凶狠性子,若真的干了,根本不会将把柄流出,所知情者一定全部灭口。严崖再是他的心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有自己的私心,王延臣若承诺他谢折所给不了他的好处,再勾结他合伙构陷谢折,岂非顺理成章?”李萼叹息点头,“你的意思我懂,可贺兰夫人,你将这其中想得太简单了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他谢折干干净净,他的手下呢?亲信呢?崔氏因为门客刺杀陛下而丢失官位,谢折手下谋士将士若为非作歹,账一样可以算在他的头上,水至清而无鱼,他手下那么多人,怎可能每个都品性高洁无暇,所以你要明白,重要的不是他有没有谋逆,而是别人想不想让他谋逆。”贺兰香起身,看着李萼的眼神渐渐沉下,咬字凶沉,“一句话,你帮是不帮。”李萼未语,只是安静看她,眉间挂愁,神情担忧。贺兰香扯出抹极为自嘲的笑,仿佛在嘲笑自己从一开始便不该过来,浅浅福身道:“好,妾身告退,伏愿太妃娘娘千秋万岁,福寿绵延。”而就在她转身走向殿门时,李萼又忽然叫她的名字,口吻焦急。贺兰香转身,看向李萼。李萼平静的脸上破天荒出现淡漠以外的表情,眼波颤着,神情紧张到甚至可说是复杂,像是在纠结什么,身边的秋若还一直在拽她袖子。她按住秋若的手,看着贺兰香,嘴张了又张,最终只道:“你放心,谢折不会有事的。”贺兰香冷嗤,“太妃娘娘刚刚还说此事绝非你能插手,眼下又笃定他绝不会有事,娘娘的所言所行,真是让妾身越来越看不懂了。”李萼摇头,“不是我让你看不懂,是你眼里所看到的,不见得便是你真正看到的。”贺兰香皱了眉,在心里默默重复:我眼里所看到的,不见得便是我真正看到的。她看到了什么?看到陛下有意扶持王氏一族而打压谢折,看到王延臣与萧怀信同仇敌忾,誓不将辽北兵权收入囊中而不罢休。这些不就是事实吗?真相难道不是这样?贺兰香不懂李萼云里雾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抬腿便要出去。
殿门开,腊月寒风瞬间扑面袭来。贺兰香先是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鬼天气,待抬眼望去,双目又不由亮起,面上所有阴霾一扫而空,兴奋欣喜地道:“下雪了。”仅是半个上午的时光,外面便已成了冰雪世界,碧瓦朱檐皆被洁白松软覆盖,放眼过去天地同色,雪沫如羽毛飞落,无声无息地堆覆到一起,是毫无杂质的皎洁与纯净。贺兰香从未在北方过冬,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雪,她往前只在诗中知晓“千树万树梨花开”,却无论如何都在脑海中构想不出场面,此刻定睛去看这漫天飞雪的场面,身心皆是震撼,连烦恼都要忘却。直到细辛又取了件厚氅披在她身上,她才有所清醒,喜悦过后,感受到彻骨阴寒,便想到:谢折的耳朵又要疼了。她又想起进宫路上撞到的场景,喃喃道:“怪不得萧怀信出宫时是被人架上马车的,原来也是旧伤复发了。”这时,李萼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她脑后,透着些许急切,“你说什么?”贺兰香便将来路上遇到萧怀信出宫,他身体疑似不好的事情说与了李萼。“萧丞相在外面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既要躲避朝廷追兵,还要解决生计,身上的伤绝不会只有毁容那般简单,看得见的伤是容貌被毁,看不见的伤,估计疼起来能要他的命。”贺兰香轻飘飘说完,再未逗留,与李萼道别,迈步离开。在她身后,李萼看着漫天茫茫雪花,脸色逐渐比雪还要白,空洞的眼瞳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绝望。出宫后,贺兰香没急着回府,而是一直守在臣子常走的朱雀门外。马车上燃有小炉,身上裹有厚氅,细辛见沿街有卖的驴肉热汤,特地给她打了一壶,喝不喝不要紧,抱在手里比手炉还要暖和。就这样,贺兰香足等到了傍晚酉时一刻,因大雪压天,天色早早便暗了下来,但近年关的缘故,雪停下以后,宫门外的闹市依旧人潮拥挤,下的那点雪不够踩化的,最后可只在屋檐墙头上得见一点纯白,与月光相映衬,泛着动人的皎洁清辉。“见过将军。”“将军好。”听到宫门下传来动静,贺兰香掀开毡帘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气势凛然,即便一身常服,屹立人群里,也宛若鹤立鸡群。她特地咳嗽了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细辛,手炉有些冷了,再添些炭火。”谢折抬眼看到是她,未作犹豫,径直走到马车下,隔窗问道:“你怎么在这。”贺兰香声音懒散怡然,慢悠悠地说:“入宫与太妃解闷,刚刚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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