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兴师动众,铁甲与佩刀厮磨发响,所到之处窸窣一片。贺兰香到底没能留在宫里,夏侯瑞说她有孕不可劳累,让她回去好生歇着。出宫的路上,贺兰香已忘了府中还有麻烦等着自己,满脑子里都是那抹伽罗色的身影。她边走边犯起郁闷,小声嘟囔:“奇怪,先前听李噙露与传闻所言,我一直以为李太妃是被强迫的,肯定恨极了陛下,怎么今晚所见,倒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啊。”别管那刺客到底存不存在,李萼能站出来帮夏侯瑞说话,这就太出乎贺兰香的意料了。可怜她昨晚被谢折好一通磋磨,好不容易才让他松口答应帮忙,怎么现在看来,这忙想帮也帮不到地方。贺兰香只顾自言自语,并未留意到谢折一直在看自己,且眼神越来越晦暗幽深。山水青的颜色很淡,但极衬肤色,满头墨发盘成高髻,雪白后颈便全然暴露在外,宛若一块刚出蒸笼,泛着香热的酥酪,光是看着,便知味道一定甜润细嫩。谢折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静有点大。贺兰香听到声音,抬眼注意到谢折的视线,目露诧异,“看我做什么?”谢折未语,转脸未再看她,瞧着漆黑前路,嗓音薄冷道:“快到宫门了。”贺兰香嗯了声,“是啊,若这刺客久抓不到,恐怕咱们要有些日子见不了了。”她灵机一动,发现此时说换人正合适,既然他谢大将军这么无暇抽身,恐怕也不介意将这关乎二人生死的重任交给别人来办吧?她清了下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谢将军,我觉得——”这时,只听一声高呼,“有道黑影飞过去了!”乌泱泱一堆禁军立马狂奔而过,将贺兰香吓得下意识便躲到了谢折的背后,手抓住他的手臂不松,到嘴的话全咽了下去。
谢折垂眸,定定看着那只细腻柔软的莹白小手,眸中颜色一沉,道:“这条路不安全,我带你换条路走。”贺兰香花容失色,连忙应下,“都听你的。”如今只要是在关乎生死的事上,她对谢折的信赖就是绝对的。“怪了,你们谁见将军了吗?怎么人忽然便找不着了。”“兴许是护送国公夫人出宫了吧,别多想了,找刺客要紧。”“也是。”与人声距离咫尺,一门之隔的废弃殿宇中,热浪翻滚,撞碎残香。这殿太空太大,也不晓得多少年没再住过人,稍微有点动静,便能被放成百倍大,清亮震耳,绕梁不绝。贺兰香的后背被粗粝墙面磨得生疼,可要想不掉下去,只能攀结实谢折的臂膀,气得她照那壮硕的肩上便狠咬一口,边喘边骂,什么词都往外丢。谢折一只手托结实她的腰,一手握住她后颈,逼她与自己对视。借着幽暗月色,他从她湿润的眼眸下移,盯上那张不安分的红唇,强忍住咬上去的冲动,喷着滚热鼻息问:“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吗,这下回去能睡着了吗?” 废弃宫殿贺兰香连眼睛也变得酸涩, 眸中迷离闪烁,活像雨后西子湖面漂浮着的潋滟清雾。她还想再骂谢折,可她遍体酥软, 舌头早已跟着无力,再骂不出一个字, 只能微张着红唇不停换气,用毫无攻击性的眼神狠狠剜着谢折。倒像无声勾引。谢折看着她的眼睛, 黑眸暗到极致,手臂上的青筋过分突起, 随呼吸上下起伏, 跳跃不休。空旷的殿中, 寂静安谧, 唯有他二人在这,唯能听到他二人的声音。他们的心跳声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无比激烈, 蛮横,连漂浮在空中的浮尘似都沾了野性,翩翩起舞, 来回碰撞, 生热生香, 变成旖旎糜艳的气味。宛若盛夏月光下,玫瑰疯长, 枝叶被毒蛇缠绕舐吻,花朵一边腐烂,一边吐香。“这里面搜过没有?”门外猛地响起禁军的声音。贺兰香身躯一颤, 细汗顺着下颏流入锁骨,紧张道:“有人要进来了。”谢折闷哼一声, 额上青筋大跳一下,盯着她锁骨上的晶莹,吞了下喉咙道:“别怕。”他揉着她的腰安抚,想让她放松下来。可贺兰香根本放松不了,她听着殿外的动静,头皮都要炸开,精神紧绷到了极致,身体也是。谢折重吐一口灼气,拿视线大致一扫,目光准确定格在一根承梁巨柱上,托起掌中纤腰,大步走了过去,生怕再慢一点,命都要交代在她手里。殿宇年久失修,天顶潮湿生苔,活似水帘洞府,二人越往里走,渗透下来的露珠便越多,淋了二人满身满头,在地上蜿蜒出一片清亮水渍。砰一声,殿门被踹开。贺兰香的后背被抵在冰冷的柱子上,肌肤能清楚感受到柱子上面的图案轮廓,本就怕到不行,乍一听到声音,浑身汗毛纷纷竖起,头脑在两重刺激折磨下,险些窒息昏迷,腰却被越抬越高。她只能咬紧自己的手,用眼神警告谢折——放开我。她真的不敢想,倘若这副画面被人瞧见,她今后还怎么见人,在其他人眼里,她贺兰香到底是护国公的遗孀,还是大将军谢折的姘头。谢折不语,盯着她,落在她后腰上的手往上游走,抓住她的后襟,一把便给撕了下去,如给荔枝剥壳。贺兰香上身了无遮挡,哆嗦了一下,瞬间扑到了他怀中,死死环紧他的腰。“奇怪,这里面好香啊,怎么有股女人味。”“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吧,赶紧找,别再跟刚才那样把猫当刺客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有一根针,在贺兰香脆弱的神经上来回起舞,紧绷了她所有心神。谢折跟着添砖加瓦,唯恐怕她不发疯。贺兰香快将自己的手给咬出血,与谢折对视的眼神从警告到怨愤,最后变为楚楚可怜的哀求。谢折看着她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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