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思虑一阵,也不再反驳,接着问道“那么先生和锦衣卫那边作何打算?” 湖广陈子龙拿出一封书信,交予众人传看锦衣卫的意思,希望他们能作为中介,帮助锦衣卫联系江南各地的豪绅势力,以及南京城内的抗清力量。多铎其人性格残暴,统治江南以后,杀戮太重,又兼剃发易服、课税诸事,民怨颇大。不仅是百姓,对于地主、官绅而言,同样如此。一方面曾经作为免税的特权阶层,清廷的税收政策他们难以接受,即使明廷这边同样明令士绅一体纳税,可事情总不是一成不变的嘛,在大部分人眼里,朱由榔那些“新政”,不过是为了战争临时筹措钱粮的“非常手段”,等光复河山,稳固江南以后,还是要回到以前万历、天启的“太平时节”的嘛。另一方面,清廷的统治,也意味着这些豪强们时代积累的政治资源和政治优势也会一朝清空,那些“屡世公卿”、“一门x进士”们的人脉、关系都会大大减弱,故而,纵观历史,大地主阶级其实往往更有维护政权的动力,因为政权的稳固往往会牵扯到他们的特权地位。(当然,这种维护是有条件和限度的,条件是政权合法性还没有彻底崩塌,还有投入的价值,限度是必须在地主阶级和新的统治集团媾和之前,如果主角反清的时候是在乾隆时期,地主集团就会完全站在清廷一边。)再加上剃发易服所引起的文化逆反情绪,这个年代,清军刚刚入关每两年的时候,江南地主士绅集团毫无疑问是会站在朱由榔这边的。陈子龙问道“诸君觉得,江南周边,有哪些清虏官吏将佐是可以策反的?”冒襄迟疑道“恐怕有些难度,自从洪承畴督抚江南后,就注意到这个问题,把各处绿营将领都换成了北方将佐,且大多为崇祯年间就降清的的老人,还互有调动,险要地处,另有八旗军官监督。”陈子龙沉吟片刻后,道“为今之计,还是先联系各地心向皇明的乡绅,筹备人手,锦衣卫方面通过吴王线路,从浙江那边运来不少军械,冒襄,就由你去联络接收。”“另外,锦衣卫的人手过两日就要到南京了……”-------------------------------------北京内城,哭号之声久久难散,满城当中,几乎小半家庭都是摆着灵堂,入关几年,受到关内风俗影响,满洲也有不少披麻戴孝的,其中豫亲王府上,更是殡葬队伍排出数百米,顺治亲自登府探望,一众在京亲王以下,满朝重臣都要莅临,辍朝七日,以示哀悼。多尔衮望着灵堂,心情沉重。干到他这个地位,什么兄弟之情倒是小事情,更重要的是,在清廷的政治结构中,他多尔衮之所以能够掌握大权,阿济格和多铎这两个左膀右臂不可或缺,而且,由于三人一母同胞的特殊联系,还不用过度担心争权问题。而多铎在这个政治同盟中的地位,甚至要比年龄最长的阿济格高,一方面,无论如何,多铎是这个时候清军功绩最大的军事统帅,威望也不比济尔哈朗等人低,有了他,多尔衮就可以腾出手来,让其替自己管住军权和江南这个钱袋子,有了这个根基,他多尔衮的地位就不可撼动。而现在,多铎一死,首先,从最直观的力量对比上看,他手中,原本仅次于两黄旗的两白旗一下子就没了一半,他在八旗当中的权力占比,瞬间就跌落到和济尔哈朗同一层次。原本就有些不同想法的两黄旗大臣们立刻就变得态度暧昧起来,他立刻失去了之前那种对八旗的支配权,而不得不重新尊重“公司”里的其他“股东”。多尔衮身为兄长,倒是不用披麻戴孝,但还是得主持丧事。就在灵堂之后,一次别开生面的朝会正在进行。多尔衮颇有些落寞的坐在上首“如今该当如何,大家说说吧”随着镶白旗和多铎一起玩完的消息传了过来,整个北京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根本不可能,别说什么朱由榔,就算是当初万历年间,还在草创之中的后金都没有遭受过如此损失。顺治初年,八旗丁口满打满算也就不到百万,其中兵员不过六七万而已,之前入关多年消耗,再加上桂北一战,已然损失惨重,已经死伤过万,如今却是直接被抹掉了一整个旗,损失占比已然超过四分之一,可以说,政权的根基都被动摇了。范文程斟酌后小心翼翼道“王爷,如今局势眼见已然无法挽回,但却并非完全没有补救之法。”“哦,请范学士细细分说”范文程接着道“关键在于两处,其一是江浙门户大开,肯定是抵挡不了朱由榔大军兵锋,但无论如何,能拖一日是一日,之前顺承郡王(勒克德浑)不是率兵屯驻江北吗?可令其南渡,先行进入掌控江宁、镇江等重镇。端重郡王领兵在浙闽,福建地处过于突出,江西一旦丢失,便不可守,不如暂且放弃,收缩集中防守浙江。”多尔衮已经有些不耐“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意,还请学士明言,这补救之法,到底在何处?”范文程连忙道“奴才省得,这补救之法就在于湖广!”“湖广?”“正是!如今明军虽然已经拿下江西,兵逼浙直,但越是如此进展神速,对于后勤、兵员补充的需求就越大,而江西新得,再加上这两年江西本就凋敝,短时间内无法征集大量粮草、兵员,还得从湖广调运。”“如若郑亲王和肃亲王那边能够突破长江,威逼长沙,明军东征大军反而陷入两面夹击之态,必然回师!届时江南可保,甚至一举扭转形势,剿灭其东征明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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