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隻当没听到,把汤碗递到她嘴边:“我让言则带人护持在你身后,阿姑不可离你左右。”
时不虞被动用汤堵住了嘴。
遗臭万年?
夫人又看了门口一眼,端起的茶盏放下,又端起,再放下,几个来回都没喝上一口。
终于听着外边传来脚步声,她理了理头髮,坐得更挺拔了些,但是心态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
那时候是想压她一头,如今,她有点紧张。
国师最小的弟子,只看她被养出来的这性子就知道有多受宠惯,而她,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妃子,连元妻都不是。
时不虞却敞亮得很,进来就是一脸的笑,走近了照常行礼:“不虞问夫人安。”
夫人站了起来,神情几番变化,不知用什么礼节面对她。
“夫人不必如此,咱们各论各的,不然小安安真要矮我一辈叫我姑姑了。”时不虞走到她对面:“您先坐。”
夫人想起自己曾说过她没规矩那些话,顿时脸上一热,坐下来示意她坐。
时不虞挪动坐具靠近她:“我今天说的话比较要紧,也比较多,靠近点说省点力气。”
夫人看着她的动作,待她坐下来后问:“和十安有关?”
“确切的说,和你们母子都有关。”时不虞对上她的视线:“夫人可曾想过,要由暗转明?”
“想过,当然想过!怎可能没想过!”夫人声音微微有点抖:“无数次午夜梦回,我常梦到带着十安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大殿之上,指着计辰骂他弑兄夺位,梦见他被满朝文武打,让他把英明的王还给他们。我怎会不想,我太想了啊!”
“如果我说,现在时机到了呢?夫人可豁得出去?”
夫人直接起身走到她面前跪坐着,倾身按住她的手问:“是国师的意思吗?他觉得时机到了吗?”
坐在坐具上的时不虞比夫人高了半头,她也起身弃了坐具席地而坐,拉着夫人也坐下:“你信任的国师,他信任我。”
时不虞暗道幸好自己做足了准备,将从言十安那要回来的那张纸打开给她看:“这是大有卦,象征天命所归,得人心,主吉。前两天我生辰时老头儿让人送来的,他这是在催我动作快一点。”
夫人拿着这张纸的手越发抖得厉害:“怎么做?我要怎么做呢?是要敲登闻鼓吗?还是直接上大殿?你隻管说,我不怕死!”
“若要赔上你的命来做此事,怎么显出我的厉害。”
时不虞按住她的手,轻轻从她手里把这纸收回来折好放到一边,而夫人的眼神就跟着她的动作。
“如今大佑和丹巴国在和谈。”
夫人强行把心思收回来,定了定心,抬头道:“没错,和谈已成定局,现在要谈的是送出去几城。”
“只要谈成了,哪怕只有一城,大佑都需要派出朝臣去做这件事。”
夫人顺着这话头就想到了:“你想让十安去做这个事?!他会遗臭万年的!”
时不虞笑了笑:“若在平时曝出言十安的身份,朝中必定会吵翻天,皇帝更是会专心致志来对付他,那些不能见人的手段悉数往他身上招呼,无论你拿出什么证据,他都可以不认。可若在这个时候曝出言十安的身份,皇帝对付他就有了新的手段:派他去做这件遗臭万年的事。一个臭了名声的皇子,就算认祖归宗,对他,对他的儿子,又能有什么威胁?更何况,他还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言十安活着回来。”
夫人追问:“你都想到了这些,还是要让他去?”
“当然要去。”时不虞端起茶来喝了两口:“皇帝想要以这种方式臭言十安的名声,并除去他,那言十安提个小小的要求,他十有八九会同意。比如,若遇危险,有调动前军的权力。”
“兵权?”夫人摇摇头:“皇帝只会百般防着他,怎会给他兵权。”
“不必给他,给同行的监军公公就好,至于怎么把这兵权拿到手里,办法有的是。”
“计辰一定会收回去。”
“他收不回去。”时不虞轻轻摇头:“一个一直在打仗收復失地的皇子,他要如何收权?就算他想,以何理由?主战派不必说,言十安无论是要人还是要粮,以郑尚书为首的一众人会想尽办法去让皇帝同意。便是对主和派来说,凭本事能夺回来的城,为何要送出去?皇帝若强行要收,那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到那时,言十安怎么拿回来的城再怎么送给丹巴国就是,再多送些也无妨。”
夫人好一会没有说话,时不虞正好说得嘴干,喝了半盏茶水,示意兰花姑姑给她换茶。
好一会后,夫人才道:“国师曾为大佑倾尽心血,能允许你如此做?”
“我给得出去,便收得回来。”时不虞捧着新茶看着她笑:“你以为的国师是什么样的?大公无私?他才不,当年救不下先皇,多少年了还一直耿耿于怀,别说是这么一件我有把握的事,就算我没把握,是冒险,他也会站在我这边。那老头儿小气得很,部署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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