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范参把东西全都收进包袱皮了,有这不让人安生的人在,今天他这买卖是别想做了。
时不虞嘿嘿笑:“我表哥特别有钱。”
表哥?丹娘和范参都看过来。
时不虞把言十安往前一推,意思非常明了。
长了见识
言十安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这些东西我很喜欢,不知要价几何?”
能和时不虞做朋友,自然也不是什么纯善好人。
范参完全没有不杀熟的觉悟,费力的拎起包袱要换个地方做这个大买卖,丹娘拎过去,单手提着去了帐篷。
帐篷不大,从细节来看应该独属于丹娘。
“言公子第一次来鬼市?”丹娘请了他坐,又拎着小十二的衣领按着人坐在自己身边。
言十安看着她的动作顿了一顿才答话:“嗯,第一次,以前只听闻过。”
“那言公子可就少了许多乐趣。”范参插时话来,把自己的宝贝一一摆到他面前:“别小看了鬼市,里边是真有好东西,像我这些,不少都是从别地儿的鬼市淘到的。”
言十安眉头一挑:“低买高卖?”
“不不不,真正的好东西低买不了。”范参纠正他错识的认知:“若是来鬼市撞骗来了,不用出动护市的人,摊主都能把这坏规矩的生吃了。若真是好东西,大家也不会因着他变卖得急往死里踩,这是我们鬼市多少年来形成的规矩,我赚的就是个地域不同的差价,是辛苦钱,可不是亏心钱。”
言十安很意外。
所谓规矩,摆在那里真正遵守的有几个?多是阳奉阴违。可混迹鬼市的却告诉他,他们都守着这里边的规矩,无人敢破坏。
他突然发现,好像他从来都是抬起头来高高的往上看,从不曾看到这些不起眼,却认真活着的人。
他看着范参一件件拿在手里给他介绍,是什么名头,出处哪里,有何典故,这时候倒是半点不防着时姑娘了。
眼角余光看到时姑娘已经在打哈欠,显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他便自己挑了几样拿起来问了问,然后把这些都买了下来。开多少就是多少,完全没有还价。
“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痛快的主雇。”范参点着银票,眼里全是快乐的光芒。
“时姑娘说鬼市不需要过多言语讨价还价。”
看在她帮自己赚了一大笔的份上,范参决定原谅她今天的所作所为,要早知道她带个有钱的主儿来,他早早就把东西送过来了。
不过:“小十二,这表哥又是怎么回事?”
“不就这么回事,你没有表哥还不兴我有?”
范参刚要原谅她的心立刻又绷紧了,这人值得原谅吗?她不值得!她就欠一顿打!
丹娘按住他肩膀,让他老实坐着,另一隻手则按住了小十二,镇压住两人后问:“所以,这就是那个帮你的人?”
“嗯。”时不虞看向丹娘,没有说明,但语气诚恳:“具体的,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们。”
范参轻哼一声:“小十二,你玩得越来越大了。”
时不虞哼回去:“那你帮是不帮啊?”
“废话。”范参白她一眼,打了这么多年架,能是白打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几人都点到为止。范参自己手里的货清了,就开始惦记起别家的好东西,带着有钱雇主去大买一通,虽然钱没到自己口袋里来,买的东西也是别人的,他仍然觉得满足不已。
而有钱雇主言十安钱花出去不知道多少,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增加了多少。
言则觉得,值得。
回到了家,时不虞在小花厅不走了,说起这两人的事。
“范参特别聪明,什么书都是一看就会,先生都以为自己门下能出个登朝拜相的学生,家人也以他为傲。可是没想到他突然就不上进了,无论怎么教,就是不当一回事,谁劝都没用,一门心思要钻那市井间,去做他觉得有意思的买卖。”
时不虞笑:“在大佑朝,商人是下民,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家人岂会同意,自是用种种办法想劝回他。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范家的兄弟揍得娘都认不出来,可无论那些人使什么法子逼迫他,都不会伤了他的手和脸,范家要他的手和脸为范家去谋个远大的将来。我便把他带走了。”
言十安一愣,带走的意思是……
“那时正好是我对外边特别好奇的时候,白胡子越管着我,我越想往外跑,看到他,我就把他带上一起跑了,想着两个人一起不害怕,遇上坏人也有个帮手。”
言十安听笑了,是时姑娘做得出来的事。
“范参说,只有看到了才知道,一个铜板能够做什么,一两银子又能做什么,一匹绢低价时能卖到什么价,高价时能卖到什么价。你别看他一副钻钱眼里的模样,其实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银钱,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东西值个什么价,高了就是虚价,低了就应该把价钱抬上来。”
时不虞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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