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年糕,搞不明是何状况,又觉一只在自己头顶随意拍了拍,动作有些像在哄小孩子。
“本神君方才只是开个玩笑,才没想对你动手。那东西吞便吞了,于我而言并无大碍。”
青年嚼着手中吃食含糊不清讲话,口气很是轻松随意,乐天谨慎观察他的神色,问道:“你不生气了?”
“那种事早就不计较。”青年大口吞下手里最后的炸年糕,舔舔手指意犹未尽。侧目看向身旁道,“我要在人间玩几日,缺少个向导,你来当。”
乐天惊愕指指自己,确认没听错。
青年点头,挑眉激道:“你亲口承诺,只要你能做到,一定答应照办。怎地,这就食言了?”
乐天果然中了对方的激将话语,立马肯定:“谁说的!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现在想去哪儿,我这就带你去!”
“言出必行,不错不错。”青年嘻笑给出八字评价,爽快扯住对方胳膊走向大街更热闹处。乐天又被拽地直打磕绊,在后说道:“我叫乐天,你呢?”
青年侧头打量他眼,弯起嘴角露出虎牙:“白朔。”
月上云中,花灯盛会高潮一波接一波,游人留恋不散。一人一虎窜到沧陵最大的花楼——满春院,观览歌舞。
“春芳满庭院,遥待知音撷”,说得便是沧陵满春院。
与一干寻常花楼不同,其内女子均为艺伶,琴棋书画精通,德才涵养甚不输才子,许多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来此求红颜知己,成就不少风流佳话。
白朔随手朝迎客伙计扔出个翡翠扳指,大摇大摆走到靠近舞台的茶桌前,一撩后襟潇洒落座。得了打赏的伙计麻利端上香茶与几盘精致糕点,弯起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楼外面门头扎花结彩,分外显眼,内部装饰却是处处考究,别致风雅。单是伙计送上来的茶壶,用的是上等紫砂,造型塑成莲花身,几只荷叶外形点心盘围在四周,在桌面构成一幅写意莲池图。
乐天对老虎的惧怕消减不少,等待开场的工夫,问一直好奇的问题:“你说的丹元是个啥东西?”
白朔道:“我的灵力凝聚之物。”
乐天吃惊:“我吃了会变成妖怪吗!?”
白朔瞥他眼,纠正道:“不会,顶多增加你的灵力。还有不要将我与妖怪相提并论。”
乐天闻此惊喜:“那我会变强?”
白朔天真一呵:“也不一定,想掌控我的力量,没那么容易。”
乐天眼中期待亮光减了些许,缩回座位看邻桌的叶子戏。白朔单手撑头,斜眼打量这个稚气未脱的脸,回想起画卷主人的话:
“您会与那孩子相遇,皆因一场暗涌狂澜,恕在下仅能言止于此。您若想清晓,不如留于人间静观段时日。”
与此同时,相邻两张茶桌的人群后,蒋文翰正悠哉品茶,翘首静待歌舞开台。
片刻,咚咚咚三声鼓点乍起,四角帷幕应声垂下,一片旖旎朦胧。场中琵琶音捻拨忽响,乐声恰似珠落玉盘,嘈嘈切切,如泣如诉,高如兵戈铁骑,低如间关莺语。
座下宾客还未听得尽兴,乐声一划收拨,戛然而止。再看帷幕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位绰约人影。众看客交头接耳几句,又是一声琵琶划过,四角帷幕骤然拉起,现出遮于帐后的蒙面窈窕身姿,场下讨论声由小变大,更有人在后吹起口哨,笑说市井打情言词。
“是满春院的头牌凌人啊。”
“今天能看见她献舞,那可真是难得!”
“一饱眼福喽。”
几句闲话钻进蒋文翰的耳朵,惹得他也瞪大双眼急切往台上瞧。
场中乐曲再起,时而欢快,时而悠长,花魁凌人踏着乐点甩袖缦回,纤肢婉转,衣袂翩飞,足下舞态生风。覆面薄纱虽遮了大半面容,露出的一双勾魂媚眼却是满含春水,一颦一笑暗送秋波,撩得观舞众人心里直痒。
乐天也被花魁的风情迷得五迷三道,痴痴观赏翩舞佳人,身旁白朔却是一副漫不经心模样,不时看看四周的客人。
一曲舞毕,喝彩连连,花魁凌人敛起飘扬衣袖,静静立于台中,一个女僮端着木托盘走近。托盘中静躺一只精巧的莲花香囊。
这个香囊意义非同,谁若收到,可以与她单独会面。身为沧陵头牌,想同凌人见面的浪客从花楼一直排出城门口,所以市井间都传:沧陵花魁面难见,愿掷千金求闲谈。
凌人拿起香囊,静观下方众人。宾客都在猜测花魁的“盛邀”选落哪家,乐天也伸头凑热闹,白朔却幽幽道:“不要接那家伙的东西。”
“害,花魁才不会选我这种没几个油水的百姓。”乐天听他这么说,转过头打量几眼,挨近坏笑道,“不过你出手大方,保不准那只香囊会飞到你怀里。”
白朔不屑轻哼:“我敢接,只怕她不敢扔。”
就在二人打趣时,旁侧宾客一阵起哄,单独会见人选产生——香囊不偏不倚,正飞到蒋文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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