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哈哈您这才是假话,以前在堂内,可都是您关照的我们,不然我们哪能学成一身本事。再说是我在委托中撞上难敌对手,哪能是您的失责。”乐通海难得露出个笑容,漆黑眼瞳闪动怀念亮光,慨叹一番,又问道,“不知堂长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小纸人站正身子,说出来意:“是否考虑让乐天和穆言来堂内修习?”
乐通海闻言陷入沉默,末了一叹:“两个孩子走那条路太危险了,况且大原他……”
“冷原故去之事我已知晓,对此万分遗憾。”
小纸人接出咽下的话,辩明当前道:“通海,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能做一时决定,却做不了一生。他们未来的路究竟如何,自身走过才知道。”
顿下又道:“穆言的怪症,我会尽力解决,也自让冷原泉下安心。”
乐通海怔了怔,继而苦笑道:“您都卜算到此地的事了,这样说可是让我难以拒绝。”
小纸人响起神秘呵声,静等高壮男人的回答。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对方忽地松了口气,笑着摇摇头,而后对小纸人郑重作揖,回道:“容通海问过两个孩子后,再予回应。”
小纸人明了笑声,从肚皮花纹里抽出封书信,举给对方道:“若你思虑妥当,便让他们带着这封举荐信去往沧陵瀚博堂。”
递出信物,纸人迈着小短腿消失在月光下。乐通海在后恭敬相送,回到房内凝望摇曳烛火,久久难眠。
不出两日,两名少年醒了过来,乐通海将树林中的事告诉他们,安慰半天,又留冷穆言独自在屋内大哭一场。看二人可以下地活动,领他们去到冷原墓前。
郡外一片松柏林内,两个拱起的土包下安睡着一男一女,不被外世打扰,前方石碑刻明二人姓名,冷原和其妻李氏。冷原的妻子几年前病故,郡里人在他死后,将夫妻二人葬于一起。
冷穆言看到两个并排的坟包,眼泪立刻夺眶而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匐在坟碑前咬着下唇潸然呜咽。乐家父子站在身旁,任他积压心底的悲痛尽情抒泄,半晌,也各自上了三炷香送别。
逝者长眠,不做多扰,三人悄然离去,松柏林又恢复寂静。不多时,窸窣声响,从旁探出一个小脑袋,打量四周无人,才拍拍裙上草叶出来。
是那晚撤走的女孩,并未离开巽风郡,一直跟在他们附近。
女孩走到冷式夫妇墓前,从虎头小挎包里抖搂出一坛酒,搁在两个坟包中间,又掏出两个苹果,一个碑前放一个。
虎头小挎包是个百纳囊,可以装许多杂物。
等挎包里的小纸人跳到肩膀上,站远说道:“冷夫人,我叫云乂,这坛酒是一位叫卜成子的人托我送来的,本来是要让冷原叔叔带到您的墓前,现在您夫妻二人一起喝吧。这两个苹果就当做下酒菜,您们别嫌弃,我包里只有这点吃食。”
想了想,又道:“嗯,还有那个附在冷原叔叔身上的东西,我也会搞清楚究竟是何来历,您们不用担心它逃跑作恶。”
两人一起合起双手,闭眼祈愿:“其余话不多言,祝您二人好梦。”
自脑中闪过那个陌生画面,云乂接连几晚都梦到画面内称作“砊虺”的男人,虽是昙花一现,可让困惑的内心愈来愈纠结,躲在乐通海家周围,准备再次探查。
不料对方的警惕性甚强,连睡觉也守在少年身旁,自己无从下手,只得每天猫在附近等时机,顺带把屋内人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屋主叫乐通海,也正是夜下那位阻拦人,身形高壮,缺少左腿,下颌生着胡茬,外表有些邋遢,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人白日里在家做木工活,修补家具。
另两名受伤少年,一位叫乐天,是他的儿子;一位叫冷穆言,是故去冷原的儿子,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
让人稀奇的是,两个大男孩包括周围邻居,都不知道乐通海是异师,都认为他是木匠。
今日,云乂照例猫在房顶暗中观察,看他们在小院中摆下木桌、碗筷,准备吃饭。
乐通海端来三菜一汤,摆成个圈,招呼其他两人。两个少年应了声,换完药从房内出来。他们身上伤好了许多,绷带撤掉大半。
正专心扒饭,乐通海忽然问了句:“小天,阿言,我问你们句话。”
两个少年停住筷子,抬起头。乐通海沉思下道:“你们想不想去异师学堂学习?”
冷穆言还没答话,乐天端着碗蹭地蹦起来,兴奋大叫:“想!”
乐通海眼光向座位一指,训道:“臭小子喊什么,坐下!”
乐天“哎”了声坐回板凳,眼中藏不住闪动星光。乐通海叹口气,正式谈道:“你们也清楚,异师学堂是专门培养异师的地方,学成之后,大多人会成为异师,除魔捉妖,那不是一条走得轻松的路。”
“前几日的事你们也亲身经历,转念之间,便是天人永别。对异师来说这种事屡见不鲜,所以你们想清楚,要不要去学堂,想不想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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