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满布针孔,触目惊心。
这难道是泉血者逃不过的命运。
「…央禾只提供有钱人,这些贫民也有活下来的权力。」
我笑了一下,「你真是好心肠。」他目光涣散,我覆手把他的眼皮闭上。「我是真的要救你,不是去央禾,复原之後你想怎麽做,随便你。」
他好像是笑了,又更像是一声叹息。
第五节?违心
锺鸣从来不过问额外的事,我把他扛到後座,回到副驾拉好安全带。
他已经完全晕睡过去,我们经历一场短促的谈话。
在离开破教堂之前,我把包中数枝血清都塞在范宴芹的皮包里。
用我的血制作的血清抑制效果很好,她能感受到,两周一针绰绰有余。
二十分钟前,我重新连结蓝芽耳机联络锺鸣,告诉他:「我们被盯上了,先撤。」
他一直待在超市吃泡面,於是开车来教堂前接应。
他没有多做询问,幽幽说了一句:「未感染者?没带面罩啊,很危险。」
我没有正面回应他,道:「送我到城西吧。」
「今天不回宿舍?」
我想了想,「给我留门,会回去。」
车逐渐开离城北,城北建筑物皆0露出水泥的石灰se和钢筋交杂,那麽地绝望。
「回报该怎麽说?」钟鸣问,他单手c弄方向盘,一首托在侧颊。
我直直看着前方,「没找到。」
「的确是无功而返。」他看了我一眼,我余光察觉。
我打趣道:「至少你吃了一顿桶面。」
「那个店员快要si了,他才没有补货。」钟鸣说,「他们都用抢,没什麽赚头,买不起血清。」
「他g嘛还守着店?」
钟鸣反问我:「他还能去哪呢?」
话题忽然走到尽头,我们一路上没有再交谈。
第六节?兆空
我的老家在城西。
爸妈si在默思的摧残下,三年前旧宅就没人住。我得空会去打扫,上次回去是两个月前,屋子算乾净,我清空了不少东西,还顺带意义不明地把本来拆下来储藏的镜子安装回原位。
就像化疗到一半的癌症病人会为了避免目睹自己每日头发逐间掉落的惨忍画面,选择一次x剔成平头。这样就不用重复面对正在凋零的过程。
如果再早一点发觉泉血的效用,或许他们还有活的机会。
钟鸣的车从身後呼啸而过,我顿了顿,一肩搭起他步行。他的重量非常轻,我几乎可以轻而易举拖着他走,这种状态再持续下去,没有进行即时治疗不出几日他必si无疑。
他没有醒。我踢掉他的鞋子,把他拎上二楼客房。幸好水电没停,帐单寄来收基本费,我照样缴。我从客厅翻出一綑纱布和一个包装完整的针筒,顺手倒了一杯水。
静下来端详他的手臂,竟然会起j皮疙瘩。
他的年纪应该和我相去不多,手臂消瘦,血管看的一清二楚,扎孔容易。
我打开针筒包装,扶着他的手,挣扎了一会儿,下不了手。
反正都是泉血者,知道他浓度多少对我来说没用,多挨这针实在挺惨的。
他也没有多的血让我验,他脸se那麽苍白,自己都不够用。
我把针扔掉,这很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
如果他浓度高於七十度,央禾的供应链会马上充裕,血清会调低价格……视而不见那些针孔是不可能的。
算了。我想。快把他弄醒,断了我的可能x。
我推了推他的肩头,「兆空?」我试探地说,我从范宴芹那边听过这个称呼。
他拧着脸,半晌微微张开一个缝隙地眼。他听我喊他,皱了眉头:「我的名字,赵玿。」
赵玿。我照着念了一次。「兆空是你的别名?」
城北人只知晓他的别称是正常,就像血袋有编号一样,采血哪还问您贵姓,这麽有礼数。
他不做回应,道:「忘掉那个称呼。」口吻严肃。
尴尬。我收回手。
「穆烨,这是我的名字。」
他显然没领情。「你不需要泉血,」他眼神打量着我,「你图什麽?」
我把水杯塞到他手中,「救你。字面上意思。」和他讲话我莫名窘迫,我没有找到一个好的理由说服他和自己。我站起身,准备去买菜弄点吃食。
我说:「这区的随机ch0u样查得很勤,没有我带路你最好哪里都别去。」
他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话,闭上眼又睡过去。
城西检查默思病患的制度居四区里严谨榜首,大街上凡是配戴识别证的卫生人员都有资格当场要求快筛,滴血到试纸上根据颜se变化能判别感染与否,未感染者还需出示非泉血者证件。
这项措施导致城西区内非感染者占多数,一经发现除非出示财力证明,否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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