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呆呆的望着那道陌生的背影。
从握刀的那一刻,龙文牧就再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少爷。
那个在白霜城里整日浑浑噩噩,总爱占小便宜的人,和眼前这个无边煞气的人,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
他提刀前行,每一步踏出,啸狮刀就在地面留下一段灼烧的焦痕。
妖兽对危险的感触更类似于野兽的直觉,当龙文牧不再逃窜,而是一步步踏来的时候。云隐兽的嘴里,传出一声声富有敌意的吼叫。
龙文牧的发束松了,一头黑发被疾风卷乱,眼瞳里血红一片。低吼一声猛然奔袭而出。
三年前,狼山毁于一旦,他认识的人,他熟悉的事物,一夜间灰飞烟灭。
他拼死逃出狼山,一直在逃,逃离那段不愿回想的过去,逃了三年……
当三年前的内心被重新唤醒,当那段记忆重新浮现脑海,潜埋在心底的枷锁也随之崩碎了。袒露出来的,是杀伐之心。
龙文牧朝着云隐兽冲去,速度之快留下一连串的虚影。
有传闻说,狼山上生活了某一族的人,而这一族的人,以凡人之躯,拥有对战妖兽之力。
云隐兽的巨尾横扫,龙文牧高高跃起,啸狮刀在身下一带。借助妖兽摆尾之力,刀锋深深斩开尾部鳞片。
妖血立马就染红了地面,鳞片碎裂纷飞,连空气都透着红晕。
云隐兽仰天长吟,分明是痛苦不堪。
和方奇的那一番交战,虽说最后是云隐兽吞了方奇,但云隐兽本身也伤得不轻。
方奇的那番搏命,分明已经让云隐兽受了重创。
如果是面对一头完好的大妖,龙文牧绝不会选择交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及斩杀大妖的程度。不过面对的是一头受伤的大妖,那就另当别论了。
龙文牧落地,然后便跃到云隐兽的身上。顺着它修长的身躯奔跑,啸狮刀刺进脚下一路拖拽。他所过之处,身后必然有鲜血喷涌。
对于啸狮刀的驾驭,龙文牧并不能说比方奇强出多少,但龙文牧的一举一动,却好像是熟悉妖兽的每一个举动,了解妖兽的每一个弱点。
论本身实力,龙文牧并不见得比方奇强,但有一点,那就是在对付妖兽的经验上,龙文牧显然比方奇那个大妖师高出不知多少。
夜阑半跪在地,呆呆的看着那个在妖兽身上穿梭来回的人。
看着龙文牧每一次挥刃,听着妖兽每一声惨叫。
她以前以为自己对龙文牧了解不少,但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对龙文牧一无所知。
原来……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爷……
龙文牧顺着云隐兽的身躯一直奔跑到云隐兽的额头,长刀直刺。刀锋带着火焰钻进云隐兽的眼眶,带出一片血红。
云隐兽的惨叫声响彻雾山。
龙文牧并不像方奇那般舍命一击,且大开大合。他的挥刀弧度一向不大,但却打得极为冷静,大多数的攻击都是朝着云隐兽的要害而去。
龙文牧并不急着让云隐兽毙命,而是一击一击的累积着伤害。
云隐兽的庞大身躯伤痕累累,即便是和方奇交战的时候也没能伤成这样。
头颅猛烈甩动,把龙文牧硬生生甩了下去。
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在天空盘旋一圈,然后俯冲而下。
龙文牧从地面起身,冷冷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阴影。
手掌徐徐松开,啸狮刀从掌中滑落。
见此一幕,夜阑大惊失色。龙文牧竟然在面对云隐兽的时候松开了武器,那他岂不是……
龙文牧松开啸狮刀,手臂随身旋转,长弓入手。脚下前后迈开,箭已入弦,弓已拉满。所有动作一鼓作气,一瞬成型。
动作如此熟练,必然是经过千万次的磨炼。
曾经在狼山上听过的那一声声教诲仿佛又重新回荡在耳边。
“恐惧不足以让你退缩……当敌人远比你强大的时候,你要比狼更凶狠,比狐狸更狡猾,像蛇般的悄无声息……不要急促,等待时机……当敌人松懈的时候,就给予致命一击……”
弦音铮铮,那把看似普通的弓身上,突然有了变化。
本来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猎弓,但这一刻,弓身上泛点荧光,忽然扭曲膨胀。弓身几乎变大了一倍,从那种细弱的弓身变成了极为粗狂的模样。
整把弓都像是活了过来,前方赫然浮现一个狼头的虚影,弓身上响起阵阵狼吟。
寻常兵刃变得宛如活物,夜阑在看见的法吧,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夜阑撇过脑袋,吐吐舌头。
真是女大十八变,女大不中留,人长大了,懂得说胡话了。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丫头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沧海桑田,人心不古,伤风败俗,痛心疾首啊。
龙文牧懒得跟她们斗嘴,救人要紧。
“我懂一点医术,我帮她看看。”他沉声说。
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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