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热闹的梧城,城门守卫盘查极严,但凡手足处有红疮者,一律送往城郊山中,统一看管。城中各家商铺虽然还是开着,但生意已大不如往前。为了避免染疫,许多人成日在家燃烧艾草,一时间梧城各处弥漫着浓烟,十分呛鼻。
临近年节时,疾疫非但没有减弱,反倒在城西民居一带蔓延开来,许多百姓被带出城,弄得人心惶惶。
而何宅里,柳绡正安然小憩。何岩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便起身理了理衣衫,见柳绡毫无所觉,这才悄声出了门。
门外,管家远伯低头一揖,“公子,这是您的信。”
信上散发着浓郁的药草味,看起来已经被熏染过。何岩接过信,走到稍远的树下,拆开看了两眼。
“叁娘说,皇城里下了命令,说悬赏千两黄金,寻找能医治疫病的良医?”
“是。先前祥城的御医说,医治这种毒疹,所需的药材里,必不可少的就是潜枝。可公子也知道,市面上几乎已经没有潜枝了,据说盘州山里的余欢树,都快被砍光了。”远伯顿了下,由继续说,“公子在府里这段时间,有个被称作在世神医的丘仙人,说是找到了一味神方,可以祛除疫病,初用药的病人倒是有些好转,可随即便恶化去世了。”
“我不缺这千两黄金。”何岩将信折好。
“公子,方才这封信,是叁娘亲自送来的。她知道夫人已有孕,公子脱不开身,所以让我转交给你。”远伯叹口气,“叁娘还说,让公子多考虑下。”
“嗯,我知道了。”何岩将信收回袖里,转身回房。
而房中,柳绡侧身对着床里,轻轻地抹着眼泪。
“怎么,做噩梦了?”何岩坐在床边,瞥了一眼她泛红的眼眶。
“没……嗯。”柳绡回想起梦境,那怎么算是噩梦呢……可她不能同何岩说。
“我没事,我再睡会儿……”柳绡转头看了看他,又闭上眼睛。
“有事叫我。”何岩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声不响地喝着。
柳绡半睁开眼,梦里,她坐在落霞镇那处庄子里的树下,何崇安然无恙,信步而来,坐在她身边,贴着她的脸颊,笑着问:“绡儿,这是我们的孩儿吗……”
她却说不出话,眼里蓄着泪,何崇轻抚她的后背,吻着她的颈项,她毫无情动,心里尽是哀凄。
直到他脸上带着关切又疼爱的神情,抚上肚腹,她猛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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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族某处深山里,大雪飘了几天几夜,终于停了。弦月斜挂,银光遍洒山中,与雪晶互相辉耀。黝黑的山洞口处,立着一个高大身影。
“乌生,外面天冷,你这几天不是旧病犯了吗,快进来吧……”一个起夜的汉子见何崇站在洞口,小声招呼了两句。
“嗯。我看看天气,你先去休息。”何崇说完,拢了拢肩上的兽皮,望着辽远的夜空。
消息说,蚩族另几个王子,对度雷愈发不满,送去的军备越来越少,还说准备找族里大祭司评理,让度雷不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年节到来时,此事大约就有眉目了。
若是蚩族后方乱了,他们也就能趁机离开,只是这路线……何崇在心里盘算着,一幅他足迹所到之处的地图,在他心底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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