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转了弯,那如芒刺在背的目光才消失。
一进厨房,柳绡就坐在矮木凳上,看何崇给鱼去鳞,想起何岩的话,开口问:夫君,婆母是个怎样的人?
母亲性子温顺,处事勤快利落,当初我们刚到这里,衣食住行都是她操办的,何崇想了想,答道,还特别擅长忍耐,生了病也不吭声,直到有一天突然倒下
柳绡一怔,何崇看着她,摇摇头,叫了大夫过来,说她长期劳作体内亏虚得厉害,只能卧床静养了。
夫君一家是从外地来的?柳绡忽然问了句。
何崇给鱼翻个身,点头道:是,当年父亲身亡,母亲带着我和阿岩,从祥城来到这里,已经二十年了。他低低叹了口气。
夫君既然家住祥城,又为何来这普通的县城定居呢?
何崇摇头,母亲一直没说,只带着我们兄弟俩离开了祥城,路上被人抢了包袱,最后只好落脚关河县。
包袱行李都被抢走了?柳绡惊异地问道。
只剩了个装衣服的包袱,还有些散碎银子。何崇洗干净鱼,调了酱料腌上。
柳绡抱着他的腰,贴在他后背上,闷闷地说道:原来夫君小时候经历了这么多
都过去了,绡儿。何崇拍拍她横在自己身前的手,又切了几样配菜。
柳绡抱着他不松手,听着菜板上传来的笃笃声,还有热锅里呲啦声,很快爆炒的清香传遍了整个屋子,勾得人馋虫蠢蠢欲动,但她还是感觉心里堵得慌。
幼年时辗转流离,途中被抢,勉强在关河县住下,为了维持生计,又是打铁,又是码头搬货,还开垦田地,照顾母亲幼弟,他这些年肯定过得很辛苦。
等何崇放上鱼,小火慢慢焖煮,柳绡才开了腔,夫君,改天你带我去婆母的坟茔祭拜下吧。
何崇转身,扶着她坐到桌旁,道了声好。
*
等两人到了膳厅,发现何岩早已等在那里,边品茶边摇着扇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仆从端了菜过来,何岩扫了一眼,笑道:这下我可有口福了,大哥大嫂,快坐。
柳绡一直想着何崇以前的事情,看上去神色郁郁,兴致不高,随何崇坐到了一边,两人相邻,对面便是何岩。
两兄弟随意聊着,柳绡低着头,慢慢扒着碗里的饭,偶尔才去夹点菜。
绡儿,多吃点。何崇见她情绪低落,没多说,往她碗里夹了许多菜肉。
眼见碗里堆得越来越高,柳绡正转头,准备抗议,就发觉有什么落在了她脚上。
她猛地一缩,扫了对面一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何岩。
不愧是大哥,这青斑鱼的味道,跟小时候娘亲做的,一模一样。何岩一脸满足地笑着感叹。
柳绡暗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椅子,双膝并拢,脚缩到椅子下。
那你多吃点,好久没做了,我还担心手生,何崇斟了酒,递给何岩,转头却问柳绡,绡儿,觉得这鱼味道怎样?
唔,好吃,又鲜又香。柳绡边跟碗里的饭菜作战,边含糊地答道。
话音刚落,她又察觉有东西抵在她膝盖上,隔着衣裙,在她膝盖附近轻轻滑动,时不时还想往她腿缝里钻。
她忍不住咳了一声。
怎么,吃到鱼刺了?何崇低头问道,顺手端来茶水。
柳绡摇头,忍着手伸到桌下的想法,又轻咳了声,没事,可能吃太急,呛了下。
她接过茶水,喝了两口,趁何崇抬头喝酒的空当,狠狠瞪了对面一眼。
而何岩,却对着她举起酒杯,顿了下,仰头喝光,笑得甚是开怀。
柳绡压抑住怒气,告诉自己忽略闹人的脚趾,勉强又吃了两口,再也不能容忍何岩这般大胆放肆的举动。
夫君,我吃饱了,有点困,就先回去歇着了。
去吧,困就多睡会儿。何崇点头,帮她拉开椅子。
柳绡起身,微笑着向何岩点点头,拎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岩见她走远了,跟何崇碰杯,咽下酒之后,才开口道:大哥,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崇放下空了的酒杯,定定看着他,你这么说,想来不是什么普通的事。
何岩点头,我要去祥城一趟。
啊啊啊啊我回来了小可爱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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