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回到小院,推开房门,就见房里和出来时一模一样。
夫君呢!她闭上眼,又睁开,生怕先前所见是一场梦境。
夫人,少爷去前面书房里呆着了。随后而来的李花答道。
为何夫君不回小院?
少爷的意思是,怕惊吓到夫人。
柳绡啪的一声带上门来,拎起裙摆,带我去找他。说完,便脚步匆匆往院外走去。
李花摇摇头,忙快步跟了上去。
远远地,柳绡就看到那书房门外站着两个人。
她走上前,开门,我要进去。
门边的两人目视前方,无动于衷。
你们听不见吗!柳绡忍不住喊了一声。
然而那两人仍然半点反应也无。
柳绡正准备硬闯,房内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痛呼,她当即红了眼眶。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李出垂头道:夫人,少爷让您回小院休息。
我要进去看他。
夫人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少爷怕惊扰到您,不让您进去。
柳绡顿时感到一阵无力,还有些委屈,她望着紧闭的门缝,问道:大夫来了吗?夫君伤势怎样?
二少爷晚上会来,少爷说,有他在,可以放心。
柳绡心里咯噔一声,二叔会过来?
李出点头,夫人安心,还是快回去歇着。
柳绡刚转身,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从见到何崇开始,她一直撑着,眼下他不肯见她,她是再也撑不住了。
书房中,何崇裸着上身,闭着眼,赤裸着上身,躺在卧榻上。听到外面的动静,他问了句,才知道柳绡晕倒,被送回小院的事。
他抓着榻边的手指发白,她以为他不想见她吗,何崇苦笑,以他现在的样子,怕是抱她一下都做不到,何苦再给她添些烦心事。
一道长而窄的利刃伤横过腹间,正有血水渗出来,两臂上是深浅不一的青紫伤痕,那条受伤的腿也横在榻上,似乎已经止了血。
他知道矿工们心有不满,也一直在其中调解周旋,只是他没想到,其中三人竟秘密联合起来,煽动蛊惑了不少人,要对付他,还说他是奸贼继王和柳至图的走狗。
他之所以接管矿山,无非是胡爷的吩咐,跟那个继王半分关系都没有。他知道边关将士不易,也已经在尽力留下他们这些矿工,保证冶铁和兵器产出,可他们呢?
当继王的亲兵和县衙官兵一起赶来时,他仍然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帮他们说话,结果他们非要挑衅官兵。
结果,一场混战,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人,成了受害者。
家里人去送信时,他正好被胡爷的人救出来,当听到柳绡有了身孕的消息时,那种开心甚至让他忘记了疼痛。
回来的路上,他忍着痛换了件上衣,虽然很快又被浸湿,但总比衣衫破碎,伤口斑驳要好得多。
他不希望吓到她,他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健康长大。
不知不觉,已至半夜,因疼痛而昏睡的何崇醒来,就见房里荧黄的灯光晃动,李出守在一旁。
李出,二弟还没来?何崇一开口,喉间传来刺痛。
少爷,二少爷得到消息后,从熙城赶回来,应该差不多到了。
何崇示意李出给他倒水,他喝了两口,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李出去开门,何岩错身进屋,赶到榻边。
大哥。何岩打开随身带过来的木箱,立即帮他清理伤口,上药。
阿岩,辛苦你了。
何岩没答话,只是给了李出一个方子,让他去煎药。
大哥,矿山那边,还是别去了。
我知道,胡爷也让我休息一阵子。
两人没再说话,等李出端来药,何崇喝下去后,没多久便睡了过去。何岩拿刀割下流脓的皮肉,拿布帕擦干净其他伤痕,小心仔细地涂好了药,把几道大的伤口给包扎起来。
何崇醒来时,就见何崇坐在灯下,握着一卷书,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天光微亮,何崇微抬上身,想要坐起来,结果扯动伤口,龇牙咧嘴喊了声。
何岩抬头看过来,大哥,虽然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但仍然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康复。
嗯,二弟,等天亮了,你去小院看看你大嫂。
大嫂?她怎么了?何岩握紧手中的书卷。
她有了身孕,昨天受了惊吓,后来还晕倒了。
书卷已被他握得发皱变形。
你去瞧瞧她的身体如何,顺便说说我的情况,让她安心。
好,我先去准备下。何岩站起身,出了门,径直往小院走去。
怀孕?她竟然怀上孩子了?何岩背后,朝阳初升,晨光初洒,而他眸中,却一片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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