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会比常人更猛烈千百倍,但只有经历过涅槃淬炼,他才有可能真的获得重生。杜裴在赌,赌霍阎可以撑过这一关。霍阎毫无温度的眼睛扫过杜裴的脸,然后把车钥匙往杜裴怀里一扔,绕过车头站到副驾驶旁。杜裴打开车锁,霍阎俯身钻入副驾驶室内,杜裴也坐到驾驶室里。“去哪?”杜裴问。霍阎眼神空洞地目视前方,杜裴不再催促,安静地坐在霍阎身边。“繁昌街8号,霍家老别墅。”坐了一会,霍阎说道。“好,”杜裴发动汽车,看一眼霍阎,小声提醒道,“安全带。”霍阎纹丝未动,仍旧看着前方的黑夜发呆,天边没有要亮起来的打算,黑得像无底洞。杜裴无法,靠近霍阎,俯身拉住他那侧的安全带,为他系上。一阵幽幽的冷冽气味钻入霍阎鼻腔,不同于医院冰冷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杜裴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清爽。霍阎转头,因杜裴还未来得及撤回到驾驶室座位,两人的脸贴得很近。杜裴对上了霍阎的眼眸,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霍阎没头没脑地对杜裴说。杜裴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安静地接受他的讯息,并且引导他的倾诉:“我也不喜欢,很没有人情味的味道是不是?”霍阎把头转向窗外,声音低沉:“你不觉得那个味道很像血腥味吗,令人作呕。”“是。”杜裴说。
霍阎有些意外杜裴的回答,转头重新看向杜裴,杜裴直视他的目光。“开车吧。”最终,霍阎什么也没说。二十分钟后,杜裴 地下室事杜裴慢慢走进地下室的房间,房间里有灯,不算明亮,装修复古简约,几乎不见家具,除了房间中央的那张床。床上躺着一只大号玩具熊,玩具熊的四肢有被缝补的痕迹,四肢被铁链捆绑在床上。杜裴心里微微吃惊,回身望向霍阎,却见房门已经被关闭,霍阎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杜裴。”霍阎沉声呼唤,一步步走近杜裴。杜裴感到无形的压力,他强迫自己镇定,站在原地没有后退。霍阎在两人只剩一拳的距离停了下来,微微低头,脸凑近杜裴:“我有点好奇。”“……什么?”杜裴问。霍阎端量杜裴,忽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仰视自己:“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说过不再为我治疗了。”杜裴吃痛皱眉:“是说过。”“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今天这出是为何?”霍阎捏下巴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眼里的暴风雨呼之欲出,语气却很轻,“手法很拙劣。”杜裴知道自己被看穿了,霍阎那么聪明的人,很有可能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把戏,又或者回来的路上慢慢反应了过来。杜裴只能硬着头皮装傻:“什么意思。”“呵。”霍阎轻笑摇头,“这么笨怎么能当心理医生。”霍阎往前一步,贴近杜裴胸膛,刹那之间他转变脸色,笑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怒意。“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在我手机上动手脚?!”霍阎抬手掐住杜裴脖子,细长的脖颈在他手中被捏紧,他推着杜裴步步后退,直至杜裴的双腿抵在床边。杜裴呼吸急促,拼命拍打他的手掌,但霍阎手掌如钢筋焊笼般坚不可摧。“说!为什么要骗我霍珩死了!”霍阎怒吼,额头青筋暴跳,心底的野兽终于挣脱牢笼枷锁,他想撕毁眼前这个可恶的人。他是第一个敢拿霍珩骗他的人。“咳咳咳……”杜裴说不出话来,净白脸蛋因呼吸困难而涨红,眼睛里包含难受的泪水,像晶莹剔透的花蕊上沾满露水,可霍阎想摧毁这朵花的欲望像一张网慢慢笼罩在两人之间。“你很想……得到他……吧……”杜裴艰难开口。“你说什么?”霍阎掐着杜裴脖子,把人压倒在床上,杜裴倒在玩具熊身上。霍阎眼里有一场海啸,正急速将他和杜裴卷入淹没,霍阎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溃。“难道……不是吗……”杜裴迎着霍阎杀人的目光,野兽越是凶猛,他越不能撤退不能露怯。“杜裴,你是真的不怕死啊。”霍阎双目猩红。“霍阎……把他从你心里……挖出去吧……别让他困住你了……”杜裴的声音越来越痛苦。“挖出去?”霍阎咆哮,“你告诉我怎么挖!他十四岁那年,喝醉酒告诉我他一直想有个哥哥!他十五岁那年,我妈自杀前让我选择要不要留下他!我拼了命地扑在他身上!他十八岁那年,在国外生病到迷糊给我打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他二十岁那年,站在屋顶上想自杀的时候说恨我!他二十三岁回国的时候,站在山顶说希望我能幸福!”“后来他失忆了,喜欢上了何川,为了何川,他第一次反抗我!他宁可坐在他最怕的那张椅子上,也要跟我对抗到底!”霍阎终于对着杜裴吐露心里埋藏的秘密,但他已然接近疯狂的边缘,他松开杜裴的脖子,压住他的肩膀,偏执阴戾地看着杜裴,“他看着何川的时候会笑,可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充满悲哀和可怜!”“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的!”霍阎咬牙,“他凭什么来可怜我?!”杜裴双手努力扒开霍阎的手掌,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可他是你弟弟!”“可我从来没想让他成为我的弟弟!”霍阎恼怒,带着恨质问杜裴,“为什么偏偏是他!”“霍阎,你清醒点吧!”杜裴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在霍阎脸上,这一耳光很用力,他想让霍阎清醒一些。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而后是两人漫长的沉默。阴冷的地下室里,空气是潮湿阴郁的。两人望着彼此,呼吸急促,霍阎这才发觉杜裴快哭了,一向清润稳当的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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