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当陆瞳与银筝站在她身前时,赵氏才会大吃一惊。
左边的俏丽姑娘手里捧着医箱,是医馆帮忙的伙计,瞧着比她的贴身丫鬟翠儿还要伶俐几分。
至于右边的……
赵氏皱了皱眉。
这女子比她想得要年少许多,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生得甚是标致,体态轻盈,如雾乌发梳成双辫,乖巧垂在胸前。她身上的那件浅绿衫裙不知是做得宽大了些,还是因为这女子本身过于纤瘦,显得有些空荡,越发衬得人容颜纤丽,弱不胜绮罗。
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钗环,只在发间点缀了些新鲜茉莉。茉莉芬芳,衬得少女越发明秀清雅。教人无端想起那首诗——
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锁窗隈,
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是个美人。
“你就是仁心医馆的医女?”良久,赵氏开口。
“是,夫人。”
“起来吧。”
陆瞳与银筝这才站起身来。
赵氏盯着陆瞳,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惯来将容貌看得很重,可以允许女人比她聪明,却不乐意见到女人比她美丽。
这医女生得有几分颜色,眉眼间又有些淡淡的书卷气,显得文弱秀雅,站在花厅中,若不早知道她是个坐馆大夫,单看上去,说是书宦世家的小姐也有人信。
还有她那纤细的身材……
委实教人妒忌。
赵氏压下心中微妙的妒意,冷冷道:“听说你想见我。”
陆瞳伸手,银筝忙递上医箱,陆瞳打开医箱,从里头取出三隻雪白瓷瓶来,递到赵氏的贴身婢子手中。
婢子将瓷瓶拿给赵氏看,那瓷瓶上以粉色纸笺画着几瓣榴花,是“纤纤”。
“夫人府上的人先前来买药茶,奈何先前那批已经售罄,民女近来又在改进方子,方子未验清效果前,不敢随意送至夫人跟前,以免伤着夫人玉体。”
“如今纤纤已改进方子,但耽误夫人时日,民女心中甚是惶恐,所以主动登门,替夫人分忧。”
赵氏眉心一蹙:“替我分忧?”
陆瞳抬起头:“夫人令人买下医馆‘纤纤’,可是为了纤瘦身形?”
“胡说!”赵氏想也不想地否认,“本夫人何须用此等来路不明的药茶?”
陆瞳沉默。
赵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对自己容貌极其自傲,对于身材一事又格外敏感,面前医女这番话,无疑是专往她痛处戳,赵氏怎会有好脸色给对方看。
不等她继续说话,眼前人又温声开口:“不瞒夫人,虽然‘纤纤’在盛京颇有盛名,用过的人都称讚,但事实上,我们仁心医馆中,最能纤瘦身形的,并非‘纤纤’。”
闻言,赵氏一愣,下意识追问道:“那是什么?”
“是这个。”
陆瞳说话间,已从医箱处取出长布。
长布之上,根根金针分明。
赵氏疑惑:“这是什么?”
“民女学过金针渡穴,夫人想要纤体,药茶隻管一时,终归治表不治里。若辅之以金针,效用事半功倍不说,亦能养肤芳体、凝驻芳华。”
“凝驻芳华……”赵氏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世上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芳华永驻,何况是赵氏这样视容颜如命的。她每日为了拴住夫君的心患得患失,生怕一个不慎夫君被外面那些个小妖精勾了魂去。陆瞳这话,可谓是正中她心。
她看向陆瞳:“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瞳颔首:“不敢欺瞒夫人。”
赵氏哼道:“量你也不敢。”
她盯着陆瞳的脸和衣裙,难掩心动,倘若这医女所说不假,若她也能如这女子一般纤弱单薄,穿起薄薄纱衣来,岂不是如仙子一般?自家老爷那被勾走的心神,或许不日就又能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了。
思及此,赵氏便嫣然一笑,对陆瞳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为我施针。若真有成效,本夫人自会好好赏你,若你胆敢骗我……”
她脸上的笑容倏尔散去:“敢欺骗审刑院详断官夫人,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陆瞳恭声道:“民女不敢。”
见陆瞳这般乖顺模样,赵氏似乎也很满意,正想继续说话,外头忽然有丫鬟来报:“老爷回来了——”
赵氏满脸惊喜,顾不得花厅里的陆瞳,兀自起身朝外迎去,边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瞳与银筝站在花厅里,只听得外头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伴随着赵氏嘘寒问暖声,有人走进了花厅。
陆瞳抬眼看去。
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或许还更年轻,这男子纱帽圆领,金带皂靴,行动间着实威风。浓眉直眼,黄胡子,眼神又很有几分慑人。
这人本应是位很有威严的官大人,奈何个头不高,体态又臃肿,使得他看起来好似一隻穿了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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