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却未料到几年之后的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受不住眼前人谴责眼神,陆曈斟酌语句:“其实……我不是故意……”
他突然轻笑一声。
陆曈到嘴的话登时停住。
“那么紧张干什么,”裴云暎悠悠道:“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吧。”见陆曈仍蹙着眉头,他放缓语气,无奈开口:“知道当初你不是故意的了。”
“你如何知道?”她抬头。
“戚家的探子后来告诉我,你曾单独被叫到戚华楹院中,就猜到了。”裴云暎唇边笑容淡了下来,看着陆曈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当时境况。”
他那时因情之一事失落辗转,后来才知,当时的陆曈是怀中一种怎样的心情拒绝他的心意,独自一人过得辛苦。
每每想起,总觉亏欠良多。
正想着,陆曈扯了一下他袖子,若无其事地开口:“从前的事我早就忘了,反正那梳蓖也不好看,我瞧这隻更好。”她握紧手中梳蓖给裴云暎看,“买这隻吧,我明日就戴。”
他摇头笑起来,低头付过钱,陆曈才把梳蓖收好,忽然听得前头传来一声:“陆医官?”
陆曈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酒楼里,台阶上正下来一行人,为首的官员一身公服,一见他们二人,也不管身后人,一溜烟从台阶上跑下来,满面兴奋地开口:“裴殿帅!”
陆曈愣了一下:“申大人?”
申奉应穿着公服,腰间却未如从前一般佩刀剑了,宽袖大袍,与往日不同。陆曈看了看他身后阶前一行人,疑惑问道:“申大人这是……”
闻言,申奉应得意极了。
“我如今在司农寺下监当局都曲院当主簿,掌管造酒曲,供内酒库酿酒销售。”他道,“陆医官、哦不,现在应当叫陆大夫,你们日后府上要酿酒,尽管来寻我。”
陆曈看他一脸神清气爽,与从前在巡铺屋时满脸疲惫截然不同,就道:“申大人瞧着不错。”
“那是,”申奉应笑道:“不瞒二位,从前在巡铺屋奉值,钱少事多。如今虽然钱还是少,但事儿可比巡铺屋时少多了,也不危险。平日就是查查酒,那比查人松快。”说着又看向裴云暎,拱手笑道:“这也多亏了裴殿帅。”
陆曈:“裴云暎?”
“都曲院缺人,是裴殿帅举荐的我。虽说这职位不高,但可太好了,现在日日傍晚就能准时下差,比在巡铺屋成日熬夜不知好了多少。”
裴云暎道:“你自己通过的吏目考核,与我无关。”
“那多少还是借了裴殿帅的面子,”申奉应说着,将手里提着的一隻小瓷坛不由分说塞到陆曈手里:“这是前头酒楼新酿的桂花酒,过了监察的,二位带回去尝尝,也算我一番小小心意。”
“等等……”
陆曈还未说话,他又一撩衣袍转头跑回石阶,隻撂下一句,“这酒不贵,可不算贿赂,陆大夫尽管放心。”
这人从前不愧是做巡铺的,动作矫捷得出奇,匆匆拉着一众同僚走了。陆曈低头,看着手中瓷坛,又看看裴云暎。
“收下吧。”他叹了口气,“回头我叫人把银子送去。”
“……好。”
……
又在潘楼逛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夜色渐深,陆曈才与裴云暎回了府。
银筝已回来休息了,城南铺子忙得很,陆曈也没去打扰她。裴云暎因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叫陆曈先睡,自己在书房将待办公文处理好,夜已经很深。
裴府里安静得很,待他沐浴梳洗过,回到寝屋时,却见寝屋的窗户上,一点灯色仍亮。
陆曈还未睡下。
他推门进去,一眼瞧见陆曈坐在灯下,一手支着下巴似在打盹,旋即笑起来:“不是让你先睡……”目光掠至桌前时,神色倏然一顿。
长案上斜斜倒着一隻瓷坛。
那瓷坛看着有几分眼熟,今日在潘楼街东遇到申奉应时,对方强行塞给陆曈的桂花露。
他悚然一惊。
裴云暎伸手扶起瓷坛,晃了晃,里头空空如也,恰在此时陆曈醒转过来,揉了揉眼睛抬起头。
“你喝光了?”他愕然。
“是甜的。”陆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说了,我百毒不侵,酒量很好,你知道的。”
裴云暎按了按额心。
陆曈的确百毒不侵,因做药人的经历,使得寻常酒酿对她起不到任何作用。当初殿前司庆宴,陆曈也曾凑过热闹,他出门去唤了个人的功夫,回来司里的禁卫已经被陆曈喝趴下一半。
可以说,或许他的酒量在陆曈面前也要甘拜下风。不过……
那是从前。
自打她的身体渐渐好转,纪珣的药物对她的旧疾起效同时,从前无惧的酒水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后来几次家宴中,陆曈醉酒便渐渐显出端倪。
但有一点好笑的是,陆曈醉酒,面上丝毫不显,既不脸红,也不说醉话,神色表情十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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