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和十二娘没有带马车和车夫,悄悄从灼华馆出来,一路往石虎巷走去。初春时节,街上很多人,也有很多女子在坊间走动,她们并不惹眼,只是七娘是头一回走路上街,难免有些激动。正在她们左右张望时,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了她们旁边,王勃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问道:“你们这是去哪?怎么没带马车就跑出来了。”十二娘不答反问道:“你又是去哪?”王勃并不瞒十二娘,只是声音低了几分,说:“我跟元之约好了在沉香楼见面,现在正赶过去。”十二娘轻轻“呀”了一声,说:“幸好碰到你了,我也是要去找他,差点走岔了。”既是这样,王勃让出位置,请十二娘和七娘上车,一起往沉香楼去。十二娘在车上打量着王勃,轻轻笑着说:“没想到你也会逃课。”王勃正色解释道:“我不是逃课,今天师傅去了杨家,本就没有开馆。”“哦?去了杨家?”十二娘倒不知道绿漪堂今天闭馆了。王勃颔首道:“嗯,正因为这个事,我才会去找元之。”曹元去了杨家,多半是被杨家的人请去给杨书谨把脉,确认她是否有身孕甚至是把孩子拿掉之事。现在外面流言蜚语乱传,杨家怕是再不敢找其他郎中进府了。到了沉香楼,王勃带着她们进到一间静谧的茶室,姚元崇已在里面等着。十二娘看着他便笑着开玩笑道:“咱们一二三四全都逃学,这样可不好。”姚元崇对曹家的情形似是很了解,笑着答到:“曹神医和曹夫人这几天怕是没心思开馆,你们三个算不得逃课,正经逃课的也就我一人罢了。”众人坐下之后,王勃解释道:“我在街上碰到十二娘和七娘,她们说是来找你,我就把她们带来了。”姚元崇对十二娘的突然到来并不惊讶,笑着点了点头。十二娘于是凑近问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杨书谨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她总觉得贺兰敏之这种花场老手,应该不会蠢到留下祸根才对。姚元崇狡黠一笑,说:“你今日来得正好,我待会儿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而且我这里有事还要十二娘帮忙呢。”王勃神情微紧,对姚元崇说:“不要把十二娘卷进来。”十二娘听了却说:“朋友有求,我自当全力相助,五郎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不是,实在是这个事太麻烦,一不小心会惹出事的。”王勃解释道。姚元崇在旁说:“子安放心,我虽要请十二娘帮忙,但绝不会让她有危险,对她来说,是极简单的事。”如此说,王勃才住嘴,众人都听姚元崇说话。姚元崇沉声说道:“上巳节那天,杨书谨在接旨时昏倒,杨家请了熟悉的郎中去给她诊脉,那郎中用‘怀了身孕’的假话诈她,不成想把杨书谨的真话给诈了出来。她当时就哭着说她只是醉酒后犯过一次错,而且‘他’保证不会留下祸根,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杨夫人听了,气的大掌掴她,问她‘他’是谁,可杨书谨却咬牙不说。杨夫人见一时问不出来,而这些话都让郎中当场听去了,就命家丁把郎中看押了起来。我当晚找人把那郎中救出来才知道这些,后又让人送他出城去了。”郎中不会无缘无故用假话去诈杨家的人,他冒这样大的风险去说这个话,必定是受人指示,或许了什么天大的好处,或受到什么威胁,而指使他的人,估摸着就是姚元崇了。姚元崇能从杨家把郎中不知不觉弄出来,还能在一夜之间把郎中家里十几口人给弄的不知所踪,这份能耐,让十二娘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她也渐渐理解姚家怎就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长安这种波诡云谲的地方,而他留在长安,真就是来读书的?十二娘思索着,姚元崇还在继续说:“……现在杨书谨的事已经传到了皇太子那边,皇太子十分震怒,只是不知跟她苟且之人是谁,顾着皇家的颜面,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皇太子那边很苦恼。所以我想拜托十二娘在曹夫人面前委婉的提一下,把祸水引到贺兰敏之的身上。只要杨家或者皇太子派人去查贺兰敏之,那边的人证我已备好,就万事无忧了。”
听到最后,十二娘“噗哧”一笑,众人不解的看向她,她解释道:“这可真是巧了,我早上才跟嘉娘说起这个事,杨书谨跟贺兰敏月最要好,师傅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出的事,去问问贺兰敏月就知道了,嘉娘已经去跟师傅说了。”无心之作还是有意为之?大家都用各色的眼神看着十二娘。姚元崇没想到这样顺利,拱手谢过十二娘,王勃也松了口气。七娘在旁听着,一言不发,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她想到十二娘之前跟她说的“个人自有缘法,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感觉她好像一早就知道杨书谨的太子妃之位坐不稳。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杨书谨跟贺兰敏之的事?如何收买了郎中?如何让皇太子知道的?曹夫人曾对她说过,进宫的是她一个人,但任何事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宫里宫外多少人和事要串在一起,才能把一件事做好。他们这件事里又串着多少人?这些问题让七娘觉得很陌生,这样的十二娘也让她觉得陌生。可她也明白,这些事拿到宫中去,根本算不得什么。她静静的听着,接受着,学习着……想着想着,七娘猛的向十二娘看去,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这些事?这样的秘辛他们完全可以瞒着她,十二娘就不怕自己泄露出去?十二娘是不是在告诉她,她们也是一体的?是可信任的?这份信任让七娘感动。从沉香楼中出来,七娘紧紧的靠着十二娘,在她耳边说:“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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