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年轻的检察官摇了摇头,满含深意地笑了一下,“我觉得你应该仔细看看这份证词,提供这份证词的人说的很明白,这些东西就是做做样子,应付上面检查用的,根本就没有真正落实过。”老罗怔了一下,低头匆匆看了一遍证词的副本,眉头紧锁,“他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了看我,目光中有些惊慌。我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这件事情上过分纠缠。这份证词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庭审的形势似乎正在超出我们的掌控。“辩护人,对这份证据,你有什么疑问?”法官催促道。“这个……”老罗用力挠了挠头,“这些东西到底是流于形式还是真的落实过,我觉得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应该多找几个矿上的人来问问,看看他们怎么说,只要他们能背下来,那就说明,被告人确实落实过这些东西。”我心下大急,这个时候,到什么地方去找那些证人啊?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这些矿工大多没什么文化,也许于长青确实想把安全生产的意识植入他们的心里,可他们真能记住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吗?“不过这个不急,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审判长,咱们质证下一条证据吧?”老罗竟然嘿嘿一笑,就这么岔过了这个话题,看得我目瞪口呆。检察官得意地笑了一下,回身从公诉人席拿起了一份鉴定报告和几张照片递交了法庭,“审判长,辩护人,这是公安机关在现场找到的安全保护设备,我想大家不难看出,这些设备异常陈旧,损毁严重,我们找专业机构鉴定过,这些设备已经报废,无法再使用。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这些设备是完好的,那么事故发生的时候,及时投入救援的话,损失也许不会如此惨重。毫无疑问,对此,被告人于长青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审判长点了点头,“辩护人,请对这份证据提出质证。”“好。”老罗站起身,从文件夹里找出了几张发票和几本手册一并递交给了法庭,“审判长,这是我们调查出的东西,一年前,也就是2007年6月份的时候,于长青从一家企业订购了一批安全防护设备,这批设备于当年8月投入使用,生产日期是2007年的7月。但是公诉人提供的这些照片却显示,这些设备的生产日期是1990年。我有点好奇,那些新采购的设备都去哪了?被告人,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被告席上的于长青摇了摇头,“矿难发生前三天,我还检查过那些设备,没有问题,矿难发生的时候,那些设备就变成了这样。”“那是不是可以说……”老罗斟酌了一下措辞,“从你最后一次检查到矿难发生的这段时间,矿上出现了一些你也不太清楚的事?”“可能吧。”于长青点头。
检察官嗤笑了一下,“辩护人,你是想说,有人在这段时间里偷走了那些新设备,用这些废弃的设备来替代?你不觉得可笑吗?要偷就偷,干嘛还把替代品弄来?”“那我哪知道?”老罗一摊手,“这不就是公安机关和你们检察机关应该去查明的事吗?这事要查不清楚,你们对被告人的控诉可就站不住脚——不对,你们对他的指控本来就站不住脚。”“你费心了。”检察官呵呵一笑,“这件事已经查明了。被告人,你还不知道,你的同伙已经把你出卖了吧?”于长青一脸茫然地看着检察官,“我不懂你在说啥。”“你懂,你很懂。”检察官又拿出了一份证词,“你的后勤部门负责人已经供述,一年前你的确采购了新的安全设备,但是就在矿难发生前两天,你把这批设备变卖了,并且换上了旧设备应付检查。”“我没有。”于长青瞪大了眼睛。“这是废品收购站出具的收据复件,这事你撒谎没用。”检察官得意地道。“我干啥要撒谎?我没做过。”于长青坚持道。“审判长,这事必须查清楚才行,如果我的当事人确实做过这种事,那他的确罪不可恕,但是如果他没做过,审判长,这就不是审判,而是赤裸裸的构陷了。”老罗喊道。我却有些不安,从老检察官扭转形势开始,他们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在了我们前面,我们的每一次反驳好像都掉进了他们预设的陷阱里。“法庭会查明此事,公诉人,相关证人能否出庭接受质询?”审判长问。“这个,需要我们沟通。”检察官犹豫了一下。审判长转头和身边的审判员沟通了一下,“现在休庭,公诉人,请和证人取得联系,要求他们必须出庭作证。”年长的检察官不急不缓地整理着材料,年轻的检察官则一脸急切地走出了法庭,还不忘对走在他身后的老罗竖起了大拇指。老罗叼着烟,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地向外走着,看到这一幕,咧嘴笑了一下,伸手勾住了我的肩膀,“看见没?咱这场的发挥不错,连对手都夸咱。回去之后我也得好好学习学习,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出风头。”“你好好看看,那是夸你呢吗?”“嗯?不是夸我还是夸你啊?”老罗眉毛一挑,不服气地说道,却见那个检察官竖起的手指骤然向下,指向了地面。“小瘪犊子,敢骂我?”老罗双眼圆睁,骂了一句就要动手,被我一把搂住了脖子,“别冲动啊,他这就是想让你动手。”“呸,什么玩意。”老罗愤愤地啐了口唾沫,拖着我进了洗手间,畅快地放起了水。“现在咋办?咱们手里的东西有点不堪一击啊。”老罗整理着腰带,声音有些异样。我讶然地看着他,这才注意到老罗的双唇正不住地颤抖着,失去了血色,烟灰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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