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秋练脸上带着笑意,一本正经道:“下臣得令,若完不成任务,请圣上军法处置。”邓绥见状笑起来,挥手道:“去吧去吧,陆离这个难缠的休息去了,又来个不容易打发的。”刘隆告退出去,派人请来邓骘、朱宠和太常陈褒,与自己一起考查人选。忙到傍晚,事了,刘隆仍过来与母后一起用膳。马秋练尽职尽职地报告了皇太后下午用膳情况,两小块奶糕、一耳杯杏仁奶茶、半个橘子和一小盅梨汤。刘隆听了,连声赞马秋练做得好,邓绥在一边无奈地摇头。非是她矫情浪费食物,而是实在吃不下任何东西,多吃一些只怕就要吐。“太医令有所什么时候停药?”刘隆问道。马秋练回道:“下午太医令过来复诊,说是要巩固病情吃到明天才好。”刘隆闻言,口呼谢天谢地,又道:“停了药,还要开些开胃的药才好呢。”马秋练摇头道:“我也这样问了。太医令说,是药三分毒。陛下胃口不佳本是吃药所致,停了药慢慢就恢复了,停药后的那几日要让太官多费心思。”刘隆颔首,转头看向母后道:“母后,这样可好?”邓绥点头道:“就按太医令说的来。”刘隆在正殿用饭后,催促母后早些洗漱休息,自己则来到后殿继续批阅未处理完的奏表。现在他与母后的位置掉了个,往日都是母后催他休息,自己披星戴月地处理奏表,现在则反过来。马秋练代替陆离陪侍皇太后,偏殿只有樊嫽和阎雪两位女史。刘隆最近事务繁多,又日夜忧心皇太后,实在无心考虑其他事情。他集中精神将奏表处理完,问了时辰,知道时间不早了,便让两人回去。他踏出崇德殿,一股柔和的夜风迎面而来,天气渐暖,弦月挂在中天,玉宇无尘,天地清洁。月色与星光下,北宫多了几分静谧和清冷。刘隆回头看去,崇德殿一片漆黑陷入酣眠。他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德阳殿的灯火在深夜里摇曳。次日一早,刘隆探望过母后,被曹丰生喊住,临时处理了几分奏表,才回到德阳殿,召来邓畅等人考较诸人。一连忙碌几天,终于赶在孝廉殿试之前,刘隆将众人的去处安排妥当。去年取中的二百多名明经明法明算,三十多人巡按天下,三十多人外放为县令长,五六十人派到边郡,七八十人进入郡国学校担任教谕,剩下的则留在各府当吏员。
说不上职位好坏,只有做得好与不好。现在的大汉几乎是一穷二白,无论去哪里,只要做得好就能有前途。担任县令长的走的是地方官入朝廷之路,前人有很多经验;巡按天下的走的是低配版孝廉晋升之路;到边郡的走的是投笔从戎出将入相之路;去郡国抓教育的若做得好就成大儒;当吏员的晋升路径与公府征辟差不多,只不过朝廷将筛选好的对象推荐给了公府而已。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在刘隆有意的推动下,这些安排去向飞速地在赶考举子间传播,众人更加坚定要考中的决心。孝廉之后,明经、明法、明算依次考完,只剩下武举一科。这时邓绥的身体彻底康复,开始上朝处理政务,接手刘隆交出的政务。邓绥看到武举的主考官道:“哦,是梁商啊,这人也行。”梁商勋贵世家出身,儿子梁不疑是皇帝的伴读,姑姑是先帝的生母,按辈分是刘隆的表叔,生性恭谨,举贤任能,与邓骘品性相似。梁商是刘隆退而求其次的人选,原先他属意的是耿夔。耿夔沙场宿将,原为度辽将军。后来,邓遵担任度辽将军,耿夔明升暗降调入中央。前两次武举都是邓骘主持,这次刘隆有心换人,命人举了耿夔,但朝臣反对意见太多,又众说纷纭,最后取了不功不过的梁商。刘隆点头道:“大舅父已经为武举定好章程,梁卿只要按规则做事即可。”邓绥点头,又看了各科录取名单,这次录取人数与往年差不多,只有明算猛增到五十人。她看到邓广德名列其上,用手指着人名,笑道:“这孩子有出息啦,评卷的考官没有特意照看他吧。”刘隆摇头道:“非但没有特意照看,还严格审了他的文章呢。马师傅看了都说他写得好,对五经了解深入,尤其是《欧阳尚书》,若以后能精研下去必成一代大儒。”邓绥嘴角弯起,笑道:“原来如此,他们兄弟中也唯有广德学问最好。”刘隆点头赞道:“让广德表兄暂在翰林院见习,等年末或者明年初,放出去历练几年。”邓广德是一众考生中身份最高,也是最尊贵的。与他同样出身的人大部分都吃不来学习的苦,走的都是门荫。若是邓广德争气又有能力,刘隆准备将来要重用他,为后世的勋贵打个版,让他们知道学习的好。邓绥看完名单,下诏让这些人进了翰林院,又召来大臣让他们汇报这段时间的朝中事务,迅速再次接手朝政,朝堂为之一清。见状,刘隆大方地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歇口气。世人都道,官越大越好当,那是他们没有掌握实权。刘隆这段时间借着母后的余威,与朝臣拉扯政事,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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