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枝的表情略显复杂:“的确受伤了。”
“严重吗?”
四肢都断了,内脏也快碎完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能不严重吗?
左枝这么想着,却还是摇头:“不算严重。”
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只见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身雪衣的时烨走出来,墨黑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眼里是一片冷然,浑身上下裹挟着浓郁的血气。
刘德和刘善跟在后面,看似神色惊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时烨缓缓走到温池跟前。
温池被时烨身上的血腥味刺激到,连忙往后退,同时又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时烨见状,立刻停下脚步。
他眼神清冷地盯着温池,过了一会儿,把头偏向刘德:“剩下的人质,全杀了。”
“是。”刘德回答完,又想起什么,愣了一下才说,“太子殿下,还有周方的妻妾们……”
时烨的声音平静到没有起伏:“一并杀了。”
“是。”
本来温池以为张衡是被那些绑匪所伤,这会儿听了时烨和刘德的对话,陡然间品过味儿来。
难怪屋子里有那么浓郁的血腥味,难怪时烨从里面出来后也沾染了那么浓郁的血腥味……
所以说时烨不仅杀了张衡,还打算把关在这里的人质们一起杀了,包括那天和他们乘坐一辆马车的五个女人。
根据刘德的话来看,那五个女人应该就是周知府的妻妾吧。
温池不喜欢张衡,尤其是在张衡拿匕首割破他的脖子之后,他不可能再对张衡抱有任何同情心,因此不管张衡受伤还是死亡,他内心都毫无波动。
可是那些人质挺无辜的……
他记得那五个女人在马车上时害怕得身体一直在抖,像是挤在一起取暖的企鹅,看上去可怜极了,并且她们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温池想归想,却没有说什么,他默默把头转向了一边。
刘德和刘善正要走,又被时烨喊住了。
兄弟俩不明所以,但是他们都不敢多问,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等待时烨的吩咐。
尽管时烨没有挪动脚步,可是他的目光落在温池身上:“你有异议?”
温池怔愣片刻,才意识到时烨是在和他说话,连忙开口:“我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时烨嗤笑一声,他的嗓音偏低,即便是这样淡笑也很好听,像极了二十一世纪流行的渣男音,“说吧,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或许本宫可以考虑一下。”
温池挣扎了很久,他想他应该习惯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毕竟他也一直在鬼门关上徘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进去了,可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日子不久,依然不能很快的融入进去。
思前想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觉得那些人质都是无辜人,不一定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张欢呢?”时烨忽然说,“张欢也是无辜人吗?”
温池看向时烨,一时间难掩心头的震惊,他没想到时烨竟然知道张欢这个人,看样子连他和张欢之间发生的衝突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说的无辜人是周知府的妻妾。”温池低声说,“不包括张欢。”
虽然从客观意义上来讲,张欢的确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人,但是他不敢也不想在这种情况还为张欢求情。
时烨笑了笑:“温公子当真是善良得很,无论是什么人都愿意伸出援手。”
温池:“……”
他听出了时烨话中有话,可是他听不明白时烨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罢了。”时烨转身吩咐刘德和刘善,“先把他们关在这里,等时锦将其他人救出之后,再把他们放了。”
刘德道:“那张欢呢?”
时烨表情莫测地看了眼刘德:“随你处置。”
刘德和刘善同时心领神会,一齐答了声是。
-
回去的路上,温池感觉难受,便靠在窗前昏昏欲睡。
然而晋州的道路多是石子,马车行驶时格外颠簸,温池的脑袋在窗前撞来撞去,尽管撞得不疼,却撞得他越来越难受,一阵接着一阵的恶心感直往上涌。
时烨坐在温池对面,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温池很想让时烨戒掉这个唤小狗的手势,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强忍着心头的难受,起身走过去。
结果他刚靠近,时烨忽然伸手在他胸口上点了几下。
温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感觉眼前光线骤暗,紧接着眼皮一沉,整个人都没了意识。
时烨接过温池发软的身体,动作极为自然地将温池抱在怀中。
旁边的左枝见状,连忙拿来一条薄毯,轻手轻脚地把薄毯盖在温池身上。
左枝坐回去后,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温池,又看了看盯着温池不放的时烨,萦绕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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