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不知礼数,还是忘了,传出去都不好听。“郡主今日是不是欢喜过了头,连眼神都不好使了?”“你说什么?”莱芜郡主面色大变,目光飘忽而心虚。若是之前,有些事她根本不敢想。父王之上有两位皇伯父,按理说那个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父王。可偏偏两位皇伯父接连出事,让她的父王冒了头。而今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若皇祖父要立储君,父王便是第一人选。一旦皇祖父归天,那父王……这叫她如何能不欢喜?但是她满心的欢喜不能流露半分,只能生生忍着,却不想被谢姝一语道穿,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月城公主,你对三皇伯父不敬,反倒攀扯于我?你……你真是心肠歹毒!”“谁说我对宁王不敬?”谢姝玉手一抬,将发上的玉簪取下,示于人前。众人瞧去,但见那玉簪通体脂白,其端雕着一朵梅花。以白玉为簪花,倒是巧思。莱芜郡主也看到了玉簪之上的白玉梅花,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道:“月城公主这心思,还真是无人能及。”这话可不是在夸谢姝,而是在暗指谢姝吃白席还不忘争奇斗妍。谢姝慢慢地将玉簪插回自己的发间,迎着众人惊异打量的目光,她上前拍了拍莱芜郡主的肩膀。“多谢郡主夸奖,论心思我可比不上郡主。”莱芜郡主想避开她,她不仅不恼,反而扬起唇角。蓦地,莱芜郡主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接着是一道衣帛被拉扯的声音响起,然后是几声惊呼。所有人都看着莱芜郡主,皆是眼睛瞪得老大。莱芜郡主忽地一僵,浑身似麻木一般。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拉开的外衣,以及露出来的一身金绣红裳。恰在这时,顺王妃扶着宁王妃过来。尽管一身的素白,但顺王妃的气色极好,神采更是胜从前太多。与宁王妃一起时差别太过明显,处境完全颠倒过来。宁王妃一脸悲恸,神情较之上一次相见时的憔悴,更是深重了几分。当她看到莱芜郡主身上的金绣红裳时,一把将身边的顺王妃推开。“莱芜,……竟然……”顺王妃一看女儿此时的模样,也是大惊失色。莱芜郡主浑身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明明谁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怎么就被人给揭穿了呢?她惊愕地看着谢姝,谢姝容色平静。“郡主的心思,才是真正的无人能及。”诡异的静默中,这道戏谑的声音分外清楚。“霍拂衣!”莱芜郡主终于回过神来,“……害我!”“郡主慎言,怎地是我害了你?你这一身红衣,可是我替你所穿?若不是,又如何是我害了你?”“……”莱芜郡主抖得越发厉害,她原就不是什么聪慧心机之人,此等情形之下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装晕。她一装晕,所有的难题全留给顺王妃。哪怕是那些想讨好巴结顺王的人,此时也一个个低头做鹌鹑状。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莱芜郡主那一身鲜艳的红裳,实在是无法圆话。“四弟妹!”宁王妃悲愤地怒视着顺王妃,“……们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三皇嫂,……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到底是谁想要谁的命!”众人惊疑,你看我,我看你。争吵声将男宾也引了过来,议论声不绝于耳。顺王妃悔急,恨极。悔自己一时大意,千叮万嘱女儿不能喜形于色,却没想到还是露了形迹。恨谢姝没轻没重,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扒拉别人的衣裳。“三皇嫂,莱芜今日出门急,急着来过来帮忙,一时大意之失。你身为她的长辈,岂能与她计较?”“大意?”宁王妃不依不饶,“无人时着红着绿,出门时才换上孝衣,难道她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从前宁王妃为主,顺王妃为从。顺王妃本就不是聪明之人,乃是宁王妃身边最好使的一杆枪。哪怕如今身份上瞧着调了过来,宁王妃若想压制顺王妃依然轻而易举。她一这质问,直把顺王妃问得是哑口无言。莱芜郡主还倒在婆子身上装晕,心里是又气又急。气的是自己一时大意,急的是母妃怎地还没将事情解决。她眼皮一直在动,一副想睁又不敢睁开的模样。谢姝过去,装作关切地探了探她的气息。
她暗恨,心下怒骂不止。等自己以后当上公主,她也见她过来,也不避讳。“小殿下难道是未卜先知?”章也问她。她摇了摇头,“我岂会这等能力。”章也一想也是。但这位小殿下极会找东西,想来是有过人之处,这一点似乎与萧长情很是般配。忽地,他想到了什么,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萧翎,暗道看来以后长情若是想藏些私房钱或是什么隐蔽之物,怕是瞒不过小殿下。真是可怜哪。“长情,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说,那些册子你可得藏好些,千万别被小殿下瞧见了,否则她便识破了你所有的路数,你以后再难振雄风。”这话章也是压着嗓子说的。他表情有异神神秘秘,谢姝想不注意都难。【萧翎,章三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你?】萧翎闻言,瞬间离章也远了一些,玉面严肃而义正言辞,“小殿下待我极好,我怎会有难处,也不会任何事瞒着她,你莫要挑拨离间。”章也:“?”这个萧长情,莫不是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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